便在此时,一个他已经等待了很多天的电话终于响了起来,安静地听了一阵之后,喜悦的神情浮上了他的脸庞。
远在百慕大的李维已经被西林军区的人找到了,并且处于保护之中,这个消息让许乐这些天来第一次感到了放松,他很诚恳地说道:“钟夫人,谢谢你。”
“不用客气,当年烟花也多亏你照顾了一路。”钟夫人在电话那头笑着说道,笑声十分清朗。
大概当初夫人决定把李维送往百慕大三角星域的时候,只是想着以此为条件,所以并没有怎么为难那个家伙,只是夫人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她大概怎么也没有想到,许乐这个家伙居然能够说服西林钟家替他出面捞人。
在百慕大三角星域那一片散漫荒芜却又畸形繁华的地方,也只有钟家才有足够的底气,在家的眼皮子下来,做出这样的举动。
“烟花和她父亲在说话,不是很方便,以后有机会,让她与你说话。”钟夫人加了一句。
许乐愣了愣,用了两秒钟的时间,才明白钟夫人说的是那位小女孩儿,只不过在他的记忆中,那个文静乖巧可亲的小女孩儿永远叫小西瓜,而不是钟烟花。
钟夫人地这句话里隐藏着一些比较深入的意思,许乐听出了
也不如何在意,微笑着回答道:“有机会再说吧,我大概都忘了我是谁。”
钟夫人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许乐在电话中祝他们一家新年快乐,又表示了一番感激,才挂断了电话。
在电话结束之后,位于栖霞州的钟夫人,略带一丝忧虑,看着不远处壁炉旁的丈夫和女儿,想到莱克上校回报的消息,以及上校对许乐这个名字所提出的怀疑,但转念想到一家三口已经很久没有团聚,在这新年时节,实在是不适合说这些问题,只希望这次帮许乐找回来的那个叫李维儿的混混儿,不会带来什么大的麻烦。
而几千公里之外的望都公寓露台上,许乐挂断电话之后却想着旁地事情,李维的安全有了保障,而他却又欠下了钟家一份大情,细细算来,逃出东林之后,他已经欠了简水儿一条命,如今又欠了钟家……
接电话时,许乐自然停止了擦拭头发的动作,被深寒的夜风一吹,黑色发丝上的水花便凝成了微白的冰粒,被毛巾胡乱一掸,就像是珍珠般落了下来,伴着轻微的脆响,散落于露台之上,再往露台下跌去。
迸的一声,有烟花绽放于天际,明艳光丽盛开于寒冷夜空之中,电视里倒数欢迎新年的声音已经转化为一片欢呼,宪历六十八年,就这样突如其来地降临。
许乐快活笑着,看着夜空里美丽的烟花,很自然地想到了一年前的钟楼,然而紧接着他却想到了钟楼之后的那场演唱会,脸上的笑容渐渐平静下来。
在河西州立大学图书馆泛滥看书的时候,许乐就知道自己对于哲学不可能有什么兴趣,他的肠子的确像常人一样会拐弯,但思考问题的方式总是显得过于直接,像那个梦里进行的自我思辩,大概在他今后地生命中再也无法出现。这个男人明明就是一块石头,却要蒙几层湿漉的青沧桑,实在是很不和谐地一件事情。
“我有权利承担的唯一义务,是在任何时候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漫天烟花之中,许乐在新年第一天想到了封余大叔某次酒后的妄语,他轻轻叹息了一声,双手扶在露台的栏杆上,看着远方,手腕上泛着金属光泽地手镯反射着天空的光彩,却掩住了那些细微地字句。
……
……
联邦的纪年一直以首都星圈s11大区为标准,所以s2北半球地环山四州虽然既不是夏,也不是秋,却也只能随着联邦的中心开始度过新年,这种并不符合天文概念地新年,虽然让很多天文学家感到荒谬,但已经维持了这么多年,人们早就已经习惯了。
**军的情报人员也早已经习惯了没有休息的日子,作为宇宙里最富盛名的情报组织,在宪历六十七年这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风波中,并没有呈现出它所应有的能力,相反,青龙山的**军们,反而变成了联邦上层社会分割利益,彼此妥协的牺牲品以及笑话。
紧急从s11撤离回来的张小萌,如今领导着一个节点情报小组,直至今日,她仍然认为当时自己不应该离开,虽然可能会更危险一些,但自己离开之后,联邦便有理由停止听证会,把前期所做的所有工作都陷入了被动之中。
幽暗的房间里没有什么新年气氛,只有原始的电报声响起,嘀嘀嘀嘀,有些枯燥乏味。就像是白玉兰对待枪械的态度一样,**军情报组织领袖,也更信任原始而可靠的方式,虽然宪章局被第一宪章束缚,在联邦政府与**军之间的战争中保持中立,但联邦政府调查局的电子监控,也是十分可怕的敌人。
张小萌眯着眼睛,梳理着从s11发过来的无数情报碎片,然后从中撷取需要注意的对象,进行初级解密,然后进行再加密,再通过隐密的渠道传往上级情报中转站。
宪历六十八年的第一天,**军中央委员会将要改除麦德林委员,而同时负责情报工作的他,也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指责和压力,一共有三百多名情报人员,此时正在努力地与潜伏于s11的间谍进行联系,他们需要一个很重要的情报。
在所有情报汇合的地方,在山间一处营帐之中,表情沉重而疲惫的**军情报领袖,对下属吩咐道:“让最深的海鱼们也动起来,尽快掌握他的行程安排。”
……
……
宪历六十八年一月四日,一艘由s11飞来的货运飞船,带着喷射的气流,吹拂走了无数吨树叶,有些笨拙而缓慢地降落在了环山四州最大的工业空港。
半个小时之后,两个穿着灰色工服的男人,坐在自行搬运车上,向着空港深处进发,无论是空港的内部身份权限扫描系统,还是联邦电子监控,都认可或无视了这两个人的进入权限与身份。
在幽暗的仓库深处,其中一人把右手从口袋里伸了出来,从怀中取出一顶帽子戴在了头顶,将帽檐向下压了压,就如同一座山压在了那双如飞刀的眉上,眯着的双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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