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心底疑窦顿生,张九龄的政绩即便是他也有所耳闻,得不到升迁,八成是得罪了什么人,但是以他的才华,就算任期满了,也不至于出官吧?
难道是姚崇?
“那张相公就是得罪了什么人,在庙堂上呆着并不开心。”裴旻试探的问了一句。
张九龄沉默不言。
贺知章道:“裴弟一语中的,子寿看不惯姚相的做法,特地给他修书一封,劝诫他莫要固执己见,不想引得了姚相的嫉恨,索性不干了。”
听到姚崇,裴旻也颇为头疼,想不到真是他。
张九龄嘟嘟哝哝道:“也不全是姚相的原因……”他说着,竟说不下去了。
姚崇有名相之才,却无名相之气度。
大唐展至今在文治上的贡献,姚崇称得上是功高至伟四个字。
但是姚崇的心胸,随着他的政绩越出色,也越是明显,搞宰相小团体将朝政变成一言堂,八个宰相让他架空了一半,其他几个都为他命是从。若说姚崇是奸相权相,又不恰当。姚崇不贪权也不恋权,也不弄什么特殊化,他就是听不进别人的意见,不爽别人在他面前指手画脚。
张九龄很敬重姚崇,对于他的治世水平,极为佩服,但是他这明显的缺点,又让张九龄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于是,张九龄亲自给姚崇写了一封信“上姚令公书”:文中说“其有议者,则曰不识宰相,无以得迁,不以交由,无以得进。明主在上,君侯为相,安得此言!此诚难可户说。为君侯计,谢媒介之徒,虽有所长,一皆沮抑;专谋选众之举,自彼讪上之失,祸生有胎,亦不可忽……”
他写的私信不乏言词激切之语,但其立言之本,是出于至诚而近于苦口良药,就其根本而论,是从维护姚崇出的。希望姚崇能够稍微改变一下自己的行政方式,宰相不只是助国君处理政务,还要为国家提拔有用之才。唯有如此才能成为与萧何、诸葛、房杜等人齐名,成为真正的一代贤相。
但是对于张九龄的好意,姚崇并未领情,反而说“悠悠之徒,未足矜察;嗷嗷之口,欲以中伤。”
也因得罪了姚崇,张九龄的仕途坎坎坷坷,尽管姚崇并没有刻意针对张九龄,但是姚崇的身份地位,他不喜欢张九龄,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喜欢,以至于张九龄不但得不到晋升,反而给排斥在外,过得很郁闷。任期一满,索性不干了。
裴旻隐隐有些体会张九龄的感觉,他最初对姚崇还是很敬佩的,作为一个一手打造开元盛景的名相,裴旻有心与之好好交往,一同为大唐谋福。但是那家伙一担任宰相就开始收拾从龙之臣,对付那些抵挡在他面前的大臣,瞬间断了与之结交的念头,甚至险些斗起来。
“张兄无需多说,姚相的性子,让人又敬又恨,裴旻这里也深有体会!”他举杯相敬。
一句“又敬又恨”正说到张九龄的心理,也高举起了酒杯。
裴旻看着张九龄,心中却是一动,道:“张兄之才,若不为朝廷效力,实在屈才,不如来我洮州任职?”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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