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公主紧张的神色方才放松下来,软软的躺在床上,忽又道:“水奴呢?水奴在何处?”
抓着薛朗的手不自觉的用力,捏得薛朗的手掌生疼,薛朗心中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安抚她道:“水奴也没事,奶娘带着,嬷嬷看着呢,放心。”
一边安抚,一边倾身在她额头、唇上连连亲吻,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听到水奴也无事,平阳公主似是才放心下来,拉着薛朗靠近她几分,让他坐在她身边,身子贴到他腿旁,静默片刻后方才语气低沉的道:“承道、承德、承训、承明、承义,承业、承鸾、承奖、承裕、承度皆坐诛……幼阳,承度还是个无知稚童,二郎绝情至此……幼阳,我有些怕了!”
“上来!”
平阳公主拉着薛朗上床,薛朗脱了鞋,顺势躺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身子,就像搂着全世界,心中无比的满足。
平阳公主幽幽道:“我知自古皇权争斗非可善了之事,若天顺人意,让父亲慢慢布置,兄弟之间或可善终,然上天终究不顺人意,兄弟之间难免兵戎相见。大兄与元吉之死,我心中也曾设想过,是故虽骤闻噩耗,却也可堪承受,尚能镇定心神,可承道他们的死……我终归是怕了!往日承道几个也曾唤过二郎叔父,也曾与承乾、青雀嬉戏玩耍,二郎也曾逗弄过他们!”
说到这里,顿了顿,神情怅然若失,叹道:“若论绝情与决断,我们兄妹几个,二郎当属第一!阿耶……阿耶,我好生担心!若二郎薄待于他……幼阳,我只要想及阿耶人已至晚年,还要受这般苦痛与屈辱,我便心痛难当!幼阳,幼阳,我当如何?”
一声声阿耶,一声声幼阳,问得薛朗心痛不已,想了想,果断道:“建瓴,我们回长安吧!”
平阳公主抬头望向他,看着薛朗神采湛然,从容自若的样子,有些失神。薛朗道:“待皇太子册立诏书到后,我们便上疏,请求卸任水师总督一职,回京居住,你不做劳什子的官职,我也不做,我们回京城,带着水奴,去看岳丈大人,好好孝顺他,照顾他,好不好?”
平阳公主意外的看着他,似是没想到薛朗会这么说。薛朗一直以来的思路都是增强自身实力,保证自己的话语权和生存权,以实力求生存。现在这一番话,等于是把先前所有的努力都放弃!平阳公主嘴唇微张:“幼阳……”
薛朗道:“我们用所有的权力,去换全家活命回长安,向圣人尽孝的机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