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元吉擦干净脸上的泪痕,也不管哭得通红的眼睛,殷殷望着兄长,压低声音问道:“大兄,不知大兄可听说过京师之内近日最热门之流言?”
建成不以为意,当即道:“京师之内,流言变换极快,无需当真。”
元吉急忙道:“若是关于兵患的传言呢?也无需当真?”
太子明白过来:“三胡你是说这些时日城内流传的突厥今夏会攻打长安的流言?”
李元吉立即点头,急急的道:“小弟说的便是这个!”
太子建成淡然道:“无事,每年夏至,突厥多会南下侵扰,今年再来并不奇怪,若是不来,才是有古怪。无须多虑,兵来将挡便是。可恨当日迁都之议竟被二郎与薛朗联手挡回去了,不然,父亲已然意动,若能迁都,何至有今日之患?朝廷定可腾出精力与物资,徐徐图之,歼灭突厥可期。”
李元吉看兄长还未反应过来,居然还在说迁都的事情,连忙道:“大兄,过去之事且莫再提,大兄不觉得这传言来的蹊跷吗?”
建成眉头一皱,他也不是真的脓包,被元吉这么已提醒,终于反应过来,迟疑的问道:“元吉你的意思是……二郎?”
李元吉重重点头,道:“但凡有突厥南侵,统兵者何人?”
太子沉吟不语,元吉自问自答:“二郎也!”
太子点头。李元吉续道:“突厥年年皆来,二郎年年皆掌虎符,统率重兵,以抵御突厥南下,且不说别的,养寇自重之嫌,二郎无法推卸!”
太子再次点头,比之方才的力度,重了许多,眼神闪烁,神情莫测。元吉接着道:“我们兄弟之中,大兄居嫡长,又是太子,德行兼备,父亲倚重。不过碍于突厥之患,只得一再起用二郎,以致养虎为患,居高难下。我与大兄为人子,当为父分忧,小弟原想着一碗砒霜酒为父亲与大兄解忧,无奈功败垂成。哼,突厥入侵之传言,可是在二郎解毒之后方才有的,如此……大兄难道无有甚子想法么?”
太子的身躯一下坐直,神情凝重。李元吉见状,再接再励的劝道:“三胡你的意思是……流言或是二郎命人散播的,想借此索要兵权?”
李元吉哼一声,道:“是不是二郎散播的……小弟无有证据,不好说,不过,二郎想要兵权一事,为大兄计,却不能让他达成。”
太子沉吟一阵,道:“若要夺二郎兵权,莫过于另选一将为帅,只是,朝野内外,与突厥对阵,胜者最多的还真是二郎。”
李元吉又是一哼,不服道:“大兄一直在长二郎志气,灭自己威风!小弟以为,二郎之所以与突厥对阵时能一再胜之,非二郎之功,而是二郎手下猛将如云之故。”
太子眼睛一瞪,凝神沉思。李元吉道:“大兄且数上一数,二郎手下尉迟恭、秦琼等,是不是当世猛将?”
太子缓缓点头:“尉迟敬德与秦叔宝……确实乃当时豪杰,英雄人物!”
李元吉立即道:“是故,大兄若向父亲建议,另择一将为帅,把尉迟、秦琼划拨为副将,抵御突厥南下……还是难事?有比继续养二郎为患还难?”
太子缓缓地、重重地点头:“三胡言之有理!多谢你如此为我打算,你的心意,愚兄知矣。”
李元吉当即笑着拱手道:“不敢担大兄谢,大兄待我有恩,我所行所为不足报大兄恩义之一二,乃是份属当为之事。”
建成欣慰的拍拍他肩膀,道:“该谢的,你一直尽心为我打算,我心中尽知,且放心便是,今日你不负愚兄,来日愚兄也定然不会负你。”
李元吉卖乖道:“我帮大兄不为这些。”
建成笑笑:“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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