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雅各布·福格尔抓起一只银餐盘挡住搓向肚脐的权杖,抽空大声辩解:“格里高利阁下,远东叛乱是帝国内阁的责任,轮不到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发表意见,更没有义务对此负责,我们只需要管好自己的生活,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为社会公益事业做些贡献就算对得起良知了!”
“良知?难道福格尔家的人还有那种东西?如果你们不是早已将良知卖给了魔鬼,又怎么好意思打着慈善募捐的名义行逃税之实?难道你们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花上一万金杜加购买所谓的荣誉牧师证书,以便在必要的时候披上祭袍冒充圣职者?你们的所作所为完全是在败坏教廷的声誉!”
老圣徒的指责恰恰揭穿这场所谓的慈善晚宴的内幕。
一年一度的“普爱宫”慈善晚宴,实际上是一年一度出售“荣誉牧师”凭证的分赃大会。购买证书者根本不会驱散亡灵也不会任何神术,照样可以披上祭袍自称牧师,以至于被了解内情的人戏称为“野鸡牧师”。
“野鸡牧师”这个头衔不好听,但是很实惠。购买荣誉牧师证书的人并不打算像真正的牧师那样严肃的对待信仰与生活,只是为了得到与牧师同等的免除个人所得税的待遇,“野鸡牧师”大多是商人、银行家和工厂主,这一群体的收入水平最高,承担的税负最重,具有最强烈的逃税动机。以雅各布·福格尔来说,仅仅是他持有的国债和股票每年就能带来不下五百万的红利,按照帝国税法应该缴纳至少200万金杜加的个人所得税(包括资本利得税),但是他只需要从弗兰克手中拿到一张荣誉牧师证书,只花区区1万金杜加就能实现合法避税的目的。
面对格里高利的指责,银行家非但不觉内疚反而气愤起来,大声为自己以及宴会大厅中的同路人辩护:“格里高利阁下,我不得不指出您的指责充满偏见,我们已经为自己的企业缴纳过所得税,为什么还要再缴一笔个人所得税?这好比在从一只羊身上剪两次毛,根本不合理!要我说,帝国的税法已经无法适应现代工商业发展的需要,必须动大手术修改,要么只征企业所得税,要么只征个人所得税,不能两样都征,否则对我们这些辛辛苦苦做生意的人太不公平!”
福格尔的话立刻在大厅中引起共鸣,人们暂时忘记对老圣徒的畏惧,纷纷鼓掌为他喝彩。
既然涉及到税务问题,帝国首相兼首席财政大臣穆勒伯爵就不能继续装聋作哑,站出来苦笑道:“实不相瞒,我们这个帝国只是表面上风光,相较辽阔的国土、数以亿计的人口,财政收入却少得可怜,赤字连年飙升,内阁不得不精打细算过日子,在这种困窘的局面下,实在没有余力为商人阶层减税,希望诸位能够共体时艰,为国分忧。”
格里高利老头是宗教界的权威,手中还掌握着“培罗基金会”这个瓦雷斯世界最庞大的“神术银行”,但是他对财政税收之类的世俗学问谈不上精通,听到福格尔的抗辩和穆勒伯爵的诉苦,脸色稍有缓和,沉声道:“就算减税,也应该优先为农场主减税,地主的税负压力减轻了,对佃农收的地租也会随之降低,农民的处境有所好转,就不会起来闹事造反,国家才可以获得稳定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