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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二人说话,前面的人也没闲着,王雱打量着陈恪,发现对方的确要比本人更有男人味……他也不想想,本人才是个十六岁的毛孩子
陈恪能感觉出这小子,对本人有些敌意,不由一头雾水他却不知道,这都是岳父大人惹得祸,话说苏家父子此番进京,为了饱览壮观山河,走的是三峡,然后顺江而下,沿运河北上的道路路过江宁时,遭到了王安石的招待
此时的苏家父子,已是一举名动天下连王安石都对三苏的文经武纬之才,博古通今之学深感敬仰,听闻苏洵还有个女儿,也是聪明绝顶,琴棋书画无所不能,与他的女儿王荁难分轩轾于是老王便起了与苏家结亲的念头
席间,王安石对苏洵夸奖起本人的长子道:“小儿王雱,读书只一遍,便能背诵”
谁知苏洵横竖看王安石都不顺眼,加之喝了点酒,信口开河顶上道:“谁家儿子还需读两遍?”
“倒是在下失言了,不该班门弄斧”王安石这才想起,在苏洵面前夸儿子,岂不是自取其辱?
老苏得意忘形,竟又喷出一句道:“不只小儿只一遍,就是小女也只读一遍”
王安石心说,这下正好便命童子取出一卷文字,奉与苏洵道:“此乃小儿读书的功课,相烦阅看”
苏洵将文卷归入袖中回驿馆睡至半夜,醒了酒便末尾懊悔了暗道,我不该在王安石面前夸奖女儿有才今王安石将儿子的功课请我点评,定有求亲之意,这下可如何是好……其实,直截了当告诉对方,我闺女有主了最好,但是苏洵那时还生陈恪的气呢哪里愿说这个话?
第二天早晨起床后,苏洵细看王雱的文章,果真篇篇锦绣,字字珠玑又不觉动了爱才之心暗道此子倒也配得上小妹,若两人有缘,却强似和那柳氏女去争宠
他动了这番心思,随即隐下王雱的名字,早饭时将文章递给小妹道:“这卷文字,是一个少年名士所呈,求我点评,我这几日头痛,不耐看文,你替为父评一评吧”
苏小妹看了文卷须臾而毕,叹道:“的确是好文字,此必聪明才子所作,但秀气泄尽,虚有其表,恐非长久”遂于卷面点批:‘新奇藻丽,是其所长;委婉雍容,是其所短取高第不足,享长寿则不足’
小妹写罢批语教丫鬟将文卷送还父亲,苏洵一见大惊,这等批语如何回复王安石?无法之下,只好将卷面割去,重新换面,加上好的批语,交王安石,又对他说了假话:“相府议亲之事,老夫岂敢不从?只是小女曾经与人定亲,相烦好言转告”
王安石看卷面换了,已有三分不悦,压着不快问道:“不知是哪位才子先我家雱儿一步?”
“在下故友之子,陈恪陈仲方……”
“哦,哈哈哈……”王安石闻言大笑道:“你不早说,我若早知道,又何必白费功夫?”遂不再提此事,送苏家人分开了江宁
王安石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王雱却深以为耻,他暗恨让本人颜面扫地的苏家人,并恨屋及乌,也一并看陈恪不那么顺眼只是他虽年岁不大,却胸无机杼,既然遵从章子厚的意见,选了赵宗绩一边,自不会与其心腹之人发生龃龉……稍稍调整,王雱便对陈恪笑道:“仲方兄所撰的《字典》,小弟用了几年,但每次翻开,还是赞赏不已”
“不过是一番笨功夫罢了”陈恪笑道:“若贤弟肯下功夫,以你的聪明才智,定可著出一本更好的”
王雱心说‘那是当然’,面上却笑道:“愚弟愚鲁,哪有什么聪明才智?”
“听说贤弟幼时,有个主人把一只鹿和一只獐关在笼子里,送给王公,恰恰贤弟也在旁边,主人因此问道:‘哪一只是鹿,哪一只獐……’”陈恪笑道:“普通人哪能认得出,贤弟却答复说,‘鹿旁边的是獐,獐旁边的是鹿’,那时你才五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