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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入内内侍省杖杀宦官一十六名,皇城司杖杀宦官五名、军官三名、士卒八名……其实先把他们发配到边地,再不知不觉弄死更好,但狄青和李继和都以为,宫里宫外的人心曾经长草了,不当着他们的面杀人,起不到震慑宵小的作用
得知这个音讯后,赵祯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方道:“寡人只是想将他们逐出宫去而已……”
“逐出宫前按例是要打板子的”李继和面无表情道:“奴婢按照在军中打板子的力道行刑,却不想他们忒柔嫩了点”
“唉……”赵祯叹息道:“这次念你初来冒失,不清查责任了,万不可再妄杀一人”
“奴婢知道分寸了”李继和点头道
“老胡,按殉职厚恤他们的家人”赵祯叹息连连道:“还有,十阁宫里的女子,全都赐以钱财,放出去吧都是十七八的小女孩儿寡人不该当剥夺她们的终身”
“那十阁呢?”胡言兑觉着指令有些模糊,不得不硬着头皮问道
顿了好一会儿,赵祯才又道:“念在昔日的情分上,寡人不杀她们,让她们落发为尼、或许为女道士,到南京白云观寓居吧……”
“喏”胡言兑轻声应道
无论好歹终于给这档子事儿画上句号,赵祯不由长舒口吻道:“上朝吧”这天是例朝的日子
“大官圣体为要还是将养几日再说吧”胡总管轻声道:“富相公那里也说,大官若是不适昔日便不要上朝了”
“不行,”赵祯摇摇头道:“宫门五日不开,外面定已人心惶惶了,寡人要是不出面,必会惹起更大的猜疑”
胡言兑只好为皇帝换好朝服,戴上朝冠赵祯看着镜中本人的容貌也着实吓了一跳……居然比几日前,老了十岁似的,不由心下一片灰暗
见皇帝有些呆滞,胡总管命将便轿直接抬进内室小心搀扶赵祯坐出来,起轿出了福宁殿
离开院中,胡言兑让轿子停一下,掀开轿帘道:“官家请看”
赵祯便顺着他所指望去,只见一个小黄门,高高放起了一只纸鸢
胡言兑奉上一支金剪,恭声道:“大官剪了线,把倒霉放了吧……”按官方的说法,放风筝就是为了放倒霉,剪断线就等于把倒霉放跑了胡总管这是变着法子安慰官家呢
谁知赵祯看着那只纸鸢出神半晌,却摇摇头道:“就让它倒霉寡人一个吧,别再去祸患别人了……大臣里,果真如赵祯所言,已是众说纷纭官员中,总不缺音讯闭塞之辈,他们对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甚至连几个时辰前,有宦官、侍卫被杖杀他们都一清二楚
是以早晨在待漏院中,说什么的都有……有的暗暗咋舌、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叹息苍天无眼,有的却心下叫好甚至还有人,猜测起官家能够会顶不住打击,就此一病不起兽性之丑陋、用心之龌鹾,尽显无疑,毫无小人风范!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逃”目击这让人愤怒的一幕,赵从古索然道:“君臣自然更不例外,你看官家,福泽天下四十年的仁义天子,一朝落魄,还是被弃之如敝履……”
“慎言”赵宗绩面色凝重道:“官家何曾落魄了”
“子嗣有望、圣体老病,谁还会再把心思放在官家身上?”赵从古幽幽道:“都去捧十三家的臭脚了!”
赵宗绩默然无语,前日,赵宗辅的死讯传来,昨天,到汝南王府上吊唁的人,能从宣德门排出南熏门,一个个如丧考妣,所带的白礼,一个比一个厚那哪是去致哀啊,分明是在献媚!
想到这儿,他顿觉心灰意懒,争来争去真没意思……
上朝的时分到了,赵宗绩昏昏噩噩跟着队伍列班,进了宫门,在紫宸殿丹陛前站好,见仪仗韶乐曾经设好,龙椅也摆在御阶之上……这阐明,昔日官家是会上朝的
这让臣子们浮躁的心,登时沉静下不少
三声鞭响后,一身大红朝服的赵祯,手扶着胡言兑,渐渐从紫宸殿中出来,在龙椅上坐定,他曾经在后殿化过妆,远远望去,天颜依然如昔
在鸿胪寺官员引导下,百官大礼拜见皇帝,赵祯打起肉体,摆手浅笑道:“众卿平身!寡人无恙,这几日宫里出了盗窃案,几个不成器的东西,趁着寡人在玉津园避暑,将宫里的东西偷出去卖,故而闭门查了几日,如今曾经真相大白区区大事,卿等无须挂怀”
“这几日,要紧的奏议寡人都看了,差事办得都甚好,尤其清查禁军空额一事,办得很得力,朕心甚慰!但是不能松散啊,查出来的空额补多少、裁多少,日后如何有效监视,都需求大家齐心协力,才能把这件关乎社稷的大事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