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韵梅姑娘是在说谎,那不管他如何问,她显然都不会改口,如果她没有说谎,那不管张屠圭和仇天凌等人有没有勾结,至少张韶已经是没有资格坐上天师宝座。
纵连被押在另一边的张据池、张韶,也不解的看着这位新科状元郎。此时此刻,他们已经知道这位状元郎,恐怕是看出他们遭遇陷害,看不下去,想要帮助他们,但是,事已至此,他又能够怎么做?
在众人那困惑的目光中,宁江慢慢地踱到伍韵梅面前:“韵梅姑娘,我就问你一件事。”
伍韵梅抹泪而起,柔身施礼,梨花带露,楚楚可怜:“公子请问!”
众人彼此对望,想着这位韵梅姑娘这般凄然,恐怕是并未说谎。
宁江却道:“韵梅姑娘,请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
伍韵梅抬起头来,看向宁江。宁江陡然喝道:“我就问你,你是谁?”一股强大的气势陡然间一展,随着他的目光贯入了伍韵梅的双眸。
伍韵梅只觉得她的脑袋,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间炸裂开来。
同一时间,远处的另一座山头,一名手持鬼头杖的老妇,立在林间,在她的身边,还有五名女子,其中一名女子身穿黑裙,以古怪的姿势坐在草地上,只见她,头插木钗,从颈处到左颊,有蛇一般的印记若隐若现。另外四名女子,守护在她的身边。
陡然间,原本已经不知道坐了多久的黑裙女子,猛的一颤,口一张,一口血喷了出来。她身边的那几名女子一个错愕,纷纷将她扶住:“靡娘?三姐,你怎么了?三姐?三姐?”……
手持鬼头杖的老妇闪了过来,厉声道:“出了什么事?”
那被唤做靡娘的黑裙女子嘶声叫道:“那宁江……那宁江破了我的术法!”忍不住又是一口血喷出,昏厥过去。
圭峰上,正殿前,被状元郎喝问的青年女子娇躯一震,就像是在梦游中被惊醒一般,惊慌的往周围看去。
“韵梅姑娘,我问你,”站在他面前的少年缓缓问道,“今年元宵,龙虎山少天师张韶是否曾****过你?”
青年女子惊道:“没有。”
她此言一出,周围群雄立时轰然一片,连张据池与张韶,亦是又惊又喜。凌天仇猛然道:“且……”
“慢”还未说出,宁江已经是冷冷截道:“凌将军,何不等我把话问完?”
此刻的仇天凌又惊又怒,很想问这厮:“你不是说了只问一句的么?这是多少句了?”
然而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去管新科状元郎有没有食言,所有人都被伍韵梅的这声“没有”所吸引。看到宁江那往他扫来的淡淡的目光,仇天凌甚至想着,如果他非要追问这个问题的话,得到的恐怕也是“我就是逗你的,来咬我啊”这样的答案。
他陡然往张屠圭看去……不是说没有问题的么?却见张屠圭却也是看着宁江与伍韵梅,又惊又疑,似是完全没有想到会生出这样的变化。
而就在这个时候,另一边的张韶已经是见缝插针,快问道:“韵梅姑娘,你适才为何说我曾在乌栖涧欺凌于你?”
伍韵梅急道:“刚才那个不是我。”
张屠圭喝道:“韵梅姑娘,你是要出尔反尔,当场翻供么?”他这一喝,中气十足,整个圭峰都似在摇晃。
宁江持扇冷笑道:“屠圭太真人,你是要比声音大么?”张屠圭明明已经继承了第十八代天师之位,他却继续将其唤作太真人,且语带讥刺。
萧章忽的踏前一步,沉声道:“韵梅姑娘,你不要怕,大家都在这里,有什么说什么。”虽然是同一个人,但伍韵梅此刻的表现跟刚才完全不同,任谁都看出其中有问题。
陈天涯、吴愚得也同时踏了上来,将伍韵梅保护在中间,以免他受到张屠圭的威胁。
伍韵梅却是一咬牙:“不清楚,昨日我在前来龙虎山的途中,突然遭到一名黑裙女子的袭击。那女子把我带到一处林中,在那里还有另外四名与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子,以及一名老妇。那女子让她的一只黑蛇咬了我一下,又对我施展了一夜的法术,然后不知怎的,我整个人就都变得浑浑噩噩,难以再控制自己,身体就像是属于别人一般……”
有少女惊道:“你说的那几名女子,其中可有一人手中拿着琉璃瓶?那个老妇,又是否拿着黑色骷髅头的拐杖?”
伍韵梅道:“的确是如此!”
那少女道:“她们是金蚕岭的金嫫姥姥和六毒花娘,对你施展降头巫术的黑裙女子,必是六毒花娘中的毒靡娘,她以特制的蛇毒来麻痹你的身体和意志,然后以降头术侵入你的意识,占用你的身体。”
众人看去,只见说话的是这一路上保护宁翰林的两名少女之一,身穿红裙,腰插宝剑,模样娇媚。在她的提醒之下,众人立时反应过来,原来是西岭的降头术?虽然在此之前,也有人怀疑伍韵梅是否中了**之类的手段,但是看她的模样却又不像,也就没有生疑。
然而毒靡娘的降头术等于是整个人附在伍韵梅身上,代替她操控身子,单从言行举止自然是难以看出,而这里的江湖人,大多对西岭的巫术并不了解,也没有往降头术去想,现在才知,一开始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其实根本就不能算是真正的伍韵梅,不过是被利用的躯壳。
宁江看向仇天凌,淡淡的道:“仇将军,你还有何话说?”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仇天凌。
仇天凌朗声道:“本将军亦不知伍姑娘被降头术附身的事……”(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