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毅眼珠急速转动,突然用力点头,“老爹说得对,待到来年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咱们现在就该下手了!”
扑通!
这回轮到唐慎吓趴下了,“臭小子,你要干什么?”
唐毅一脸无辜,“您老的意思难道不是让孩儿造反吗?”
“呸!”唐慎气得啐了唐毅一口,“你小子别逗你爹,都说知子莫若父,你要是有造反的心思,早就起兵了,何至于拖到今天。爹的意思是咱们要留一条后路,万一,万一变法不成,咱们要学范蠡,不能学商鞅啊!”
不得不说,老爹这些年的进步的确飞快,别人都看到了兴旺,他却嗅到了危险。唐毅难得严肃起来,按照历史,隆庆只有两年好活,虽然看起来他还不像离死不远的样子,可是世事难料,哪能说得准。
唐毅的确准备了不少,但是却没有针对隆庆驾崩进行布局,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疏漏,
“不要以为六部九卿都是自己的人,督抚道县都唯命是从,就可以高枕无忧,皇帝毕竟是真龙天子啊,不是凡人!”
话越发打动唐毅,他更加虚心起来。
“爹,您老有什么主意,只管说出来吧,儿子洗耳恭听。”
“我能有什么好办法。”唐慎苦笑道:“惹不起躲得起,你不也常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咱们爷俩都留在京城,实在是太危险了。”
“您老的意思……”
“找个由头,把我外放了。”唐慎干脆道。
“去哪,东南,还是西北?”
唐慎摇头,笑骂道:“你也昏了头,那些地方和京城有什么区别,我要去海外!”
“不行!”
唐毅果断拒绝,开玩笑,海外多大的风险,有土著,有虫蛇,有西夷,光是水土不服就能要了命,只有犯罪的人才会被流放海外,他哪里能舍得老爹去受罪。
更何况唐慎已经不算年轻了,漂洋过海,万一有点差池,还不被唐毅心疼死。
布局海外,留一条后路,那是必然的,可是不必让老爹去,他的心腹有的是!
唐毅顽固,却没想到,唐慎更顽固。
“行之,什么心腹,也没有你爹值得信任!再说了,我出海之后,不但给你留了一条后路,还能免除别人威胁你的可能,一举两得,干什么不行!”
“就是不行,你要是有点差错,儿子还有脸活在世上吗?去海外不是郊游,这一次去济州岛贸易,一艘船没沉,还有十几个水手或是落入大海,或是染病,死在了海上,连尸体都没找到!”
“你爹不会那么倒霉的!”
“我不想冒险!”
……
这爷俩越吵声音越大,最后干脆不欢而散,唐毅气呼呼回到了书房,当年言听计从的老爹跑哪去了?
人越老越顽固,古人诚不欺我!
气了一会儿,唐毅又后悔了,老爹担心的其实也是害怕的,只是他舍不得让老爹出海搏命而已。
该怎么办呢?
一时间竟没有了主意,转过天,假期过去了,唐毅琢磨着去内阁看一下,回头给老爹请罪。
谁知他刚到内阁,就见到人们三三两两,正在议论,见到唐毅赶到,连忙都闭上了嘴巴。
“罗万化,你说,出了什么事情?”
罗万化躲不开,只好到了唐毅近前,低声说道:“师相,陛下降旨,要杖责给事中李乙。”
“打他做什么?”唐毅问道。
“他,他上书,劝阻陛下,不要购置珠宝。陛下不听,已经把人拉到了午门之外了。”
唐毅脸色就是一变,他早就严令,科道言官必须有的放矢,不能随便胡说八道,风闻言事。至于谏阻皇帝,唐毅更是制定流程,要求必须由佥都御史以上,核准劝谏内容,然后交由内阁,面君之后,批复结果,交由上书之人。不准随意上书,以免因为误会,造成君臣隔阂,猜忌。
说穿了,唐毅就是不想走徐阶的老路,夹在皇帝和言官之间两面不是人,可是这个李乙竟然越过内阁,直接上书,实在可恶!
唐毅一怒之下,懒得管他们的破事,哪知道中午的时候,罗万化赶来,悄悄告诉唐毅,李乙被打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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