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腔怒气,来到了签押房,张守直一身便服,坐在了这里,唐毅给他施礼,张守直笑着让他坐下,显然比上一次亲切多了,寒暄了两句,张守直微微苦笑道:“想必你一定疑惑,老夫为何对你心有成见?”
唐毅也没有否认,只说到:“学生以为其中一定有误会。”
“或许吧。”张守直说道:“我和谭大人交接的时候,他就说过你是太仓的大才子,是案的不二人选。”
谭聪的确答应过给自己案,看来这家伙没有忘了,还托付了张守直。只是莫非张守直误会了,以为自己是找人说情?老夫子为官耿直,不喜欢蝇营狗苟,故此对自己有了偏见?谭聪这家伙简直坑人不浅啊!
唐毅简直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哭笑不得。张守直继续说道:“谭大人替你托情,老夫虽然不喜,可是为国举才本是地方官员的职分,你要是真有才华,给一个案不是不可。只是”
“大人,有什么难言之隐?”
“算了,就实话实话吧,你看看这个。”
说着谭聪从袖子里拿出一卷书,送到了唐毅手里。
唐毅展开一看,四个大字赫然在列:行之文集。
“我的?”
唐毅大惊失色,急忙翻开,里面差不多有三十几篇文章,唐毅仔细看去,没有一篇是自己做的,而且文章的内容多为溜须拍马,吹嘘捧圣的玩意,根本狗屁不通。最要命的还有两篇是痛骂朱熹,吹捧王阳明的,说王阳明是圣人降世,朱熹一钱不值云云。
苍天有眼,虽然唐毅是心学门人,也推崇阳明公,可是他绝不会写这种争议性极大的东西,那不是纯粹找麻烦吗?要知道心学还是在野的位置,主导大明的依旧是理学。也难怪看到这些文章之后,张守直会对唐毅生出不满。
“大人,这份文集根本不是我写的,是有人栽赃陷害!”
张守直微微点头,语重心长道:“老夫在考场看过你写文章,无论从文风,还是遣词用字,这些文章都不是你写的,老夫被骗了。”
张守直坦白承认,因为谭聪的嘱托,张守直心有疑惑,加上这份文集,他把唐毅直接归类到不学无术,狂妄自大,仗着背景肆意妄为的混蛋衙内一流。
像他这种清流,都愿意先入为主,轻易绝不改变定见,幸亏唐毅在科场上表现出了的才智,严谨,踏实,打动了老夫子,他才把事情挑明,误会也消除了。
“大人,您可知道这份文集是从哪里流出来的?”
张守直一愣,随即摇头苦笑道:“差不多两个来月,有几个学生拿着文章来请教老夫,这份文集就夹杂在他们的文章中,至于究竟是谁老夫也不好说。行之,你也不要迁怒别人,人生世上,难免遇到小人,总是斤斤计较,未必妥当,心胸豁达一些,吃一堑长一智吧!去好好温书,再有两个月就是府试了,再拿一个案来。”
唐毅诺诺答应,可是心里头却颇不以为然。他唐大少爷才不会当打掉牙往肚里咽的烂好人呢!
谁敢暗算自己,就要承担代价!
“大人,这份文集就送给学生做一个纪念吧。”
张守直愣了一下,最重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怀揣着文集,唐毅从知州衙门出来,一溜烟儿到了家中,一刻不停,他立刻把钱胖子找了来。吴天成被打去了浙江,就剩下钱胖子最熟悉昌文纸店的事情。
“公子爷,您有什么吩咐?”
“拿去,三天之内,给我查出来,这玩意是从哪里流出来的。”
钱胖子接过看了看,拍着胸膛说道:“公子放心,只要是印刷的东西,钱胖子都能给您找出来。”
还真不是吹牛皮,昌文纸店已经遍及南直隶,甚至开到了浙江,福建,以物美价廉著称。旗下有会馆,有印刷作坊,有生产文具的工场,其中的工匠师父众多,一个个眼界高明。别人看都是白纸黑墨,在他们的眼睛里则是完全不同。
“钱爷,这个纸张似乎是安徽那边过来的,人家应该也有防备。不过墨水还是暴漏了,这是华亭张家印刷坊的,也是咱们名下的,你只管去找就行了。”
钱胖子二话不说,起身到了华亭,找到了张家印刷坊,一番询问之下,总算是找到了找他们印刷的人,顺藤摸瓜,后面的主使者就付出了水面。
“少爷,就是这个人干的!”钱胖子咬牙切齿说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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