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道:“师弟,我却是也被你说糊涂了,把事情给扯得远了我还是直截点问吧,杀掉了李雷罡的那个人,他还会继续作案吗?”
许岩缓缓摇头,他的声音中带着微微的伤感:“不会了。她已经离开了我们的这个世界,再也找不到她了所以,师姐,你再在这案子上下功夫,那是没有意义的。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没人能找得到她了。”
“是这样啊!”郑秋怡的神情寂寥,她感觉十分遗憾:1225凶案,是自己入警以来接办的最大也是最受上级重视的一桩大案,在这案子上,自己倾注了大多的心血,耗费了无数的时间和精力,她憋着劲想要把这桩无头案给破了,好证明自己的能力,给自己的职业生涯添上完美的一笔,没想到,都到这地步了,都已经接近破案了,却是突然有人跑出来对自己说:“这个案子你不用做了,杀人的凶手不归你们管。”这种痛心的感觉,就跟厨师花费了一天工夫辛辛苦苦地做了一桌菜,但最后没人来吃,只能倒掉了差不多。
看着失落的郑秋怡,浑然没有了以往的勃勃英气,许岩也有点于心不忍,他安慰道:“师姐,这不是你能力的问题我们熟悉的这世界,它已经开始变了。这是不可抗拒的过程。我们每个人都得做好准备,要适应这个变化。”
郑秋怡微微蹙眉,她问道:“世界开始变化了?像万和商场的疯子杀人案,我们蜀都大学的巨蛇案。这次的1225凶案……这些案件,都是因为师弟你所说的变化吗?”
郑秋怡的聪慧和敏锐超出了许岩的预料,她直觉把自己遭遇过的那些超自然案件统统给联系到一起了。
“嗯,我们每个人都要面对这些变化,那是非常激烈和危险的。师姐。你可以看到的,将来,这样的事情会越来越多,那个和平安定的世界……”许岩摇摇头:“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听了许岩的说话,郑秋怡默然沉思,良久,她摇摇头:“师弟,你所说的这些大事,不是我一个小警察能解决的,我们还是说点更实际点的事吧。师弟。我刚刚忘问你了,你为什么惹上秦岳的?他为什么让人来找你麻烦?”
许岩挑了剑眉,他把事情简单地介绍了:几个月前,自己手上有个金锭,拿去长安路的金店卖了,恰好就是卖给了秦岳。然后,当天在回来的路上,自己和朋友就碰到了流氓赵六的挑衅和殴打,当晚,李雷罡等人也找上门来了。
虽然许岩说得语焉不详。但郑秋怡还是听明白了,她显得很难以置信的样子:“师弟,就算你是露财了,秦岳想杀人夺财。可是,如果只为几万、几十万的金子,秦岳不是街头的小混混,这种身份的老大,他不该为这点钱起贪念啊,没必要杀人吧?”
许岩点点头。他也是想不明白他觉得,派律师跟自己打交道的秦岳,那该是个很大气很有决断的人物,他一口气就给自己打了一千万,仅仅就为了买自己一句谅解承诺。有这种豪气和实力的江湖老大,会为区区几个金元宝就干出买凶杀人的事?
郑秋怡沉吟一阵,她说:“我估计,该是师弟你卖给秦岳的那块金子,有些什么蹊跷,让秦岳起了贪念那金子的照片,你还有吗?给我看看。”
“照片倒是没有,就是一个小小的金元宝,大概有两百克那么重吧,卖了四万六千块钱。但我记得,在金元宝的底部,有一行小字‘大明户部专铸’,如果有什么特别的,估计就是这个了。”
论起江湖经验,郑秋怡远比许岩成熟,她一听就明白了,激动地嚷道:“就是这个了!多半,秦岳以为你找到了某个明代的古墓或者隐藏宝库了!金子是不值多少钱,但能有户部金子殉葬的古墓,那多半都是明朝时代的王侯之家。这样的古墓,多半是有些元青花瓷、字画之类的古董陪葬的,这些东西,价钱就没法估计了。为一个明朝的古墓,难怪秦岳要冒险对你下手了!”
郑秋怡这么一说,许岩顿时恍然明白过来原来还是因为朱佑香的原因,让自己惹上了这场无妄之灾啊!
他认真地问道:“师姐,****的事情,我也不懂。我想请教你,这件事,能给秦岳定多大的罪呢?能判他死刑吗?”
“死刑?”郑秋怡哑然失笑,她说道:“现在,五名绑匪都死了,我们根本没证据牵扯到秦岳头上。就算我们运气好,能找到证据落实了秦岳的罪行。师弟你也站出来全力配合调查和指证,就算这样,法律上,秦岳的罪名不过是指使绑架和抢劫,都是未遂犯罪,这样判得很轻的,不要说死刑了,只要秦岳能找个好点的律师,再打点一下,多半连实刑都不会有,也就是判个三年缓刑罢了想靠这个来钉死秦岳,这多半是不可能的。”
听郑秋怡这么说,许岩有点失望:“只能这样而已?师姐,难道你们公安就不能……不怎么讲理一次?”
郑秋怡很认真地点头:“师弟,你们情报部做事,可以不受约束,但我们地方公安做事,那是被约束得很严的……党委,政府,政法委,检察院,谁都可以来监督我们。就算我想要不讲理,只怕也过不了检察院和法院那关。”
她迟疑了下,脸色微红,显得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当然,到了邓老板那个层次,他是有资格跟秦岳不讲理的;或者,以前的黄头儿,他在江湖上的兄弟很多,办法也多,他说不定也有办法让秦岳死得不明不白。但问题是,师姐我这刚上任的官,也不认识多少人,又没有靠得住的手下兄弟……我的关系和能量,那肯定不能跟邓老板和黄头儿比的。”
许岩失望地“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