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这一句,倒不是红云背主,而是沈家上下都晓得,沈瑞是以后的当家人,不仅管家、周妈妈这些老家伙识时务,就是红云等婢子也各有思量。
沈瑞听了,心里反而踏实了。
少一时,两人到了正院。
徐氏在稍间坐着,见沈瑞进来,并未急着说话,而是上下打量了他两眼,道:“听周妈妈说你们吃了一坛子状元红,这不是胡闹么?仔细头疼。”
沈瑞先请了安,随后揉了揉太阳穴道:“是有点脑袋沉,孩儿实是被他们闹得没法子,先前只打算给他们吃甜酒来着,后来他们嚷着要酒吃……”
见他如此,徐氏不由懊悔,不当着急忙慌地叫他过来。
不过想到关系重大,她便打发红云下去,叫沈瑞到身边坐了,正色道:“瑞哥,你到底是怎么结识寿哥的,仔细讲一遍。”
沈瑞做直了身体,不安道:“母亲,可是寿哥身份有甚不妥当?是不是孩儿给家里惹麻烦了?”
徐氏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道:“你先同我说说你们认识的事,咱们再说其他。”
沈瑞就做沉思状,想了一会儿,将二月里赴高文虎邀请去城下坊、顺便认识寿哥的事情仔细讲了一遍。
这些事他当初也给徐氏提过,不过没有讲的这么仔细罢了。
徐氏听了,心里明白寿哥微服出来想要结交的伙伴应是高文虎,与沈瑞这里只是“机缘巧合”。
一个屠家子弟,得了这份青睐,真不是是福是祸。
见了几面,徐氏对高文虎的印象颇佳,不免也为他担心一二,可最重要的还是关心沈瑞。
“除了这次与家中做客的两次,你还见过寿哥几次?”徐氏追问道。
“就一次了,是簪花宴那日,寿哥与文虎去寻我们去了,大家就在外头吃茶说话了。”沈瑞道。
徐氏在心里算了算,从二月到现下将近十个月,沈瑞见了寿哥四次。
对于寻常朋友来说,这么长的时间见四次面未免疏离;可对于本当在皇城里的东宫来说,见沈瑞的次数又太多了。
虽说其中两次沈宅小宴都是沈瑞请客,可要是东宫没是想要与沈瑞亲近,压根就不会上门来。
自己都晓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即便相信沈瑞的交友眼光,可还是会琢磨、亲眼验证沈瑞的新朋友,生怕他遇到心思诡异的人被欺了去,那世上身份最尊贵的那对父母呢?
不过看着沈瑞,徐氏提着的心又放心。
将奇装异服、随心所欲的寿哥与规规矩矩、勤勉向学的沈瑞放在一处,谁是“墨”、谁也“朱”一眼可见。
这么长的时间,都没人遏制寿哥出宫交际,或许正是因这个缘故?
“母亲?”见徐氏沉思不语,沈瑞唤了一声。
徐氏看着沈瑞,沉默了半响道:“瑞哥,要是寿哥的身份极尊贵,你还想要与之继续往来么?”
沈瑞眨了眨眼,并没有立时回答,而是反问道:“母亲会允孩儿继续与之往来么?”
徐氏叹了一口气,道:“我不知道,不过老爷那里或许会反对。”
沈瑞心里晓得,徐氏这话不是假话。
沈沧是正统文人,即便有私心,可在江山社稷安稳同儿子与东宫培养私交上,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这样做,也是为了更好的保全沈家与沈瑞,否则落在皇帝眼中,说不得就要将沈氏一门都看轻了。
沈瑞想了想道:“若是那样,就不要再继续往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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