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兄弟之间波澜涌动,早有摩擦,沈涌劝着上边的,安抚下边的,才使得三房没有散了去。
昌国太夫人,当今圣人之岳母,皇后生母金氏。
向来凡称“夫人”,是夫贵妻显,称“太夫人”,则是母以子贵。如金氏,若是没有加封,诰命本当为昌国公夫人或是寿宁侯太夫人,偏生天子重外戚,弘治十一年加封金氏为“昌国太夫人”,从其夫昌国公峦爵号。
除了这“昌国太夫人”的诰命封号之外,金氏还常驻宫中。如今宫中遣使相迎,也就不是什么稀罕事。
沈瑞他们所在之处,离官道还有一段距离,倒是无须回避。
沈珏皱眉道:“竟是他们家,一介外戚,竟这般声势……”
话未说话,就被沈瑞打断:“珏哥慎言”
沈珏嘀咕道:“就因沧大叔贴了他们家的边,尚书都差点没了……”
因正月里沈沧亲往建昌伯府“赔罪”,等到衙门里开衙后就得了御史弹劾,三月里廷推时,也因此得人非议,差点与刑部尚书之职失之交臂。
沈瑞道:“罪魁祸首是惹事的沈珠”
文官瞧不起外戚勋贵,可真正能爬到高位的文官也得罪不起实权的外戚权
正月里那场事故,沈沧可以清高的不低头,在士林之中是能得清誉,而后就会多了一门仇家,在官场上再难寸进。
本就是小事,沈沧出面,小事化了;沈沧不出面,就是扫张家兄弟的脸,就是小事化大。
沈沧入仕小三十年,当然晓得孰轻孰重。
张家可不是挂名的皇亲国戚,皇后的娘家,太子的外家,别说沈沧当时不过一个三品官,就是阁老大臣与张家对上也没好处?
不远处,昌国太夫人的全副仪仗已经缓缓而来。
沈瑞等人也住了话头,眺望昌国太夫人的仪仗过去。
前后簇拥的除了锦衣卫,还有数名穿红的中官,还有一人,骑马随行在太夫人的车架边,二十出头年纪,穿着莽服。这个打扮,这个年纪,应该就是金氏次子,建昌伯张延龄。
官道两侧的士民百姓,即便无须跪迎,也都屏气凝声,生怕不小心冲撞了贵人。
这时,却是从一侧的人群中突然出来一少年,就要往车架边凑,被随行的锦衣卫给拦下。
“二舅,外祖母……”那少年身着锦衣华服,高声喊道。
不仅拦着他的锦衣卫面露迟疑,就连沈瑞、沈珏这些远处驻足眺望的,听了这一句都惊呆了。
昌国太夫人的外孙,建昌伯的外甥,不正是东宫太子么?
随即觉得不对劲,东宫太子好像只有十来岁,那少年看着有十三、四岁大
那些本来迟疑的锦衣卫们,显然也想到此处,再次将那少年拦住。
因这少年的拦路,昌国太夫人的车架还是停了。
建昌伯张延龄策马过来,居高临下地望着那少年。
那少年抬起头,带了几分讨好道:“二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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