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房、四房名下沈珏、沈珏的名字并没有划去,而是在下边标注出嗣,同时二房大老爷、二老爷名下添上两人名字。
昨日沈洲虽挟制沈举人写了出继文书,可并不是正式的。
正式文书要详细的多,缘由,中人,见证。
宗房大老爷署名时,手腕微微发抖,有几笔都写歪了;沈举人则是眼睛转了几圈,有些不甘心,却也没胆子再生事,接了毛笔就利索地书上自己大名。
贺二太太道:“照我说,老爷也担心的过了……当年的事老爷虽做的不算厚道,可也是花了五万两银子,并不是平白占了孙氏产业。那样的价格,即便老爷不买,难道其他人就不买了?如今五姐成了四房太太,即便是继母,可在三父八母之母,沈瑞也是有服的……他要是为难贺家,将本生父母放在哪里?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即便成了高门嗣子,又能闹出多大动静?
为了奉承嗣父母,与本生这边自然是越疏远越好;要是念念不忘孙氏,那叫嗣父母怎么看?
贺二老爷摇头道:“你没见过沈瑞,所以不晓得……当年孙氏病故时,他才九岁,素以顽劣之名,可等到我见了,才晓得传言有误。半点孩气都没有,是个极有主意的人,拜在名师门下,读书又刻苦莫欺少年穷,我之所以张罗五姐这门亲事,就是为了消弭两家嫌隙,不想却又有过继之事……”
贺二太太道:“就算他再出息,这科举之路不是一撮而就,总要一步步地考出来。即便中了进士又如何?不还是从微末小官熬起?等到他到了连大老爷都忌惮的时候,少说也得三、四十年……那时候谁还会记得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贺二老爷心忧的正是这点,沈家玉字辈出色子弟络绎不绝,进士就出了几个;贺家他们兄弟这一辈,只能算是勉强,到了小一辈,子侄不多,读书种子也少。
如今在松江地界,贺家还能勉强与沈家并立,可二、三十年后,贺家却是定不及沈家。
“沈家的运势来了……”贺二老爷无可奈何道。
这个时候,他倒是盼着贺五娘能给沈举人添了一儿半女。要是能给沈瑞添了异母兄弟,那就更好了。等到沈瑞以后想要报复贺家的时候,也有了顾及。
京城,李大学士府,花厅。
听了李大学士的话,贺东盛立时苦了脸:“阁老,怎么是刑部?”
“李公谋、刘公断、谢公尤侃侃”说的就是当朝三阁老,太子少保、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李东阳,太子少傅、太子太傅兼武英殿大学士刘健,太子少保、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谢迁。
贺东盛面前的李大学士,正是李东阳。
李东阳幼年就有才名昭显,虽说现在不过知天命之年,却是历经四朝。
他四岁时就会写,径尺大字,被京城人传为神童。顺天府将他当成“祥瑞”,推荐给景泰帝,得以在御前提笔,并且得了赏赐,后来还曾两次面君,又得景泰帝钦点,入顺天府官学。
等到英宗时,李东阳中进士,殿试二甲传胪,选庶吉士,入翰林院;到了成化年,在翰林院一级级升到侍讲学士,辅太子诵读;到了弘治时,李东阳已经是三代老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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