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德国兵又插嘴道:“那你还真是上帝的宠儿啊!希望我们呆在你身旁会有好运气。”
矮个德国兵拍了拍加拉赫的臂膀,正要安慰几句,高个德国兵轻叫道:“快看,对面有动静了!”
加拉赫趴在堑壕边缘,拿出捡来的望远镜它一边的镜片已经破碎,只有一边可以用。经过光学放大的视野中,不计其数的英军士兵仿佛是被食物引来的蚂蚁,浩浩荡荡地朝这边涌来,一辆辆战车喷着青烟行进于步兵之间。
突然望远英军步兵和战车后方田野升腾起团团灰烟,加拉赫知道情况不妙,连忙招呼两名德国兵防备敌方炮击。话音刚落,炮弹划空而来的尖啸声急促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猛烈的爆炸和剧烈的摇晃,防线上的士兵们纷纷跟地鼠一样躲了起来。
英军炮火又急又猛,不到十分钟就将联军阵地给犁了一遍,有不少堑壕因被炮弹直接击中而塌陷,但野战炮级别的炮火还不足以给整条防线带来重创。英军炮击一结束,联军阵地就响起了清脆的哨声,为躲避炮击暂时后撤的士兵们迅速回到各自的战位上,一队“条顿骑士”也从海滩方向驶来,在一线堑壕后方百米处摆开防御阵势。
加拉赫提醒两名德国兵:“当心敌人的机枪,它们通常被部署在八百米外,反复无常地进行扫射,有很多人因此丧命,你们千万要小心。”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矮个德国兵沉稳自若地回答道:“对此我们已有耳闻,听说指挥部特意调来两个战车连,它们的任务就是清除英军的支援火力。”
加拉赫转头看了看那些体形较“凯尔特战士”敦厚不少的德军重型战车,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
过了不多会儿,英军进攻部队渐渐逼近到机枪射程,而在防线火力大开之前,天空中突然再次响起了令人心悸的尖啸声,这一次砸向地面的来自于游弋在近岸海域的联军舰艇。第一轮炮火非常靠近联军防线,甚至有误伤己方兵员之嫌,但经过校正之后,海军的炮火准确砸向了英军部队,英军步兵连同那些战车都迅速停止了移动炮弹可不管这些,烈焰风暴在空旷的田野中席卷而过,弹片四散纷飞,无数躯体断臂在空中舞动……
尽管火力密度不及英军炮击,但是联军舰艇的炮火前前后后持续了有二十多分钟,其中不乏中等口径的舰炮,其威力相当于陆军部队的重型榴弹炮。炮火平息之后,高个德国兵伸头一看,嘀咕道:“英国人完蛋了?”
“哪有这么容易!”加拉赫一边应话,一边埋头做战前准备在几处顺手的位置分开放好弹夹,在安全的地方囤上十几枚手榴弹,并且仔细检查了一下口袋里的急救包。
硝烟渐渐散开,防线前方一片死寂的田野很快有了“生机”,那些看起来好像被炮火炸毁的战车,有的重新开始移动,有的原地用战车炮轰击联军防线,那些匍匐在地的英军士兵们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机枪声也渐渐变得密集起来。
敌军战车和散兵线不断前移,在目标进入步枪有效射程之后,加拉赫身旁这两名德国兵便开始了射击,砰砰乓乓打得很是热闹,至于射击效果,他们显然还没有清晰的概念。
加拉赫没有理会这两个貌似淡定、实则紧张的德国兵,他静静趴在堑壕边缘,胡伯特-ii型步枪搁在特意堆砌出的凹形土垛上。英军机枪果然开始来回扫荡,得益于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土垛,爱尔兰伞兵只需要稍稍压低脑袋就能确保无恙,两名德国兵倒是几次惊得缩回堑壕里。
爱尔兰伞兵无意嘲笑两个新上阵的盟国战友,就在二十个小时之前,当他踏出机舱门的那一刻,手脚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落地时脑袋一片空白,而经历了这血雨腥风的二十个小时之后,自己已不再是昨日的自己,他眼睁睁看着同伴一个个倒下,本性的怯懦已经被愤怒淹没,他可以像猎人狩猎一样夺取敌人的性命,可以像磐石一样忍受惊涛骇浪的侵袭,只要还没有倒下,他便能坚持战斗。
砰……
加拉赫手中的胡伯特-ii型步枪终于响了,紧接着,他左手紧握枪托,右手飞快地拉动枪栓,黄澄澄的子弹壳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抛物线。瞄准,凝神静气,射击,目标应声倒下。
如此重复几次,加拉赫忽然收起步枪,将它靠放堑壕壁,低头弯腰,起身时左手已然抓了两枚木柄手榴弹,一双冷漠的眼眸紧盯着阵地前方。
此时英军散兵线的前沿尚在两百米外,旁边的高个德国兵在给步枪装填子弹,见加拉赫这般模样,嗤笑道:“嘿,伞兵,你能把手榴弹扔到一百米远?”
加拉赫没有理会,就在这时,对面传来了哨声这声音能够穿透枪炮轰鸣的战场,必然不是一两只哨子能够做到的。徐徐推进的进攻线仿佛是被施了加速魔法,移动速度陡然加快:端着刺刀的步兵们开始小跑,排头进攻的战车拖着沉闷的轰鸣声奋力前行。
刹那间,攻守双方的火力呈现出骇人的爆发状。
加拉赫没有动,蓄势待发的姿势让人联想起伏于草间窥视猎物的豹子,等到有英军步兵紧跟着战车冲进五十米线,他将一枚手榴弹左手换右手,飞快地扯下拉环然后用力投出,接着以同样迅猛的速度投出第二枚。
这两枚手榴弹杀伤的英军步兵,也许比旁边两名德国兵从头到尾用步枪射中的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