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夏树肯定式的示意,这名看起来最多二十五六岁的军官开口道:“我们有幸跟着欧洲大陆最优秀的军事教官学习,眼界和思维都比从前开阔了许多,可惜我们终究不是德国人,而学院方面对所有的外籍交流生都是有所保留的。例如我们只能研习较早期的战例,对于大战期间最为激烈的几场战斗,我们接触到的只是报纸刊登过的内容,最核心的内容德*队各级指挥部的战时决策和战术部署资料,单单供给德国的军官生们参阅。我知道,院方这样做固然有他们的立场,这点无可指责,但是我们学习军事,为的就是能在战场上合理运用战术部署,如果我们再用十年二十年前的作战模式去对付现在的敌人,很快会像第二次科克之战那样,被运用先进技战术的敌人打得一败涂地。所以……陛下,您能否跟院方沟通一下,哪怕只给我们翻看一次的机会也好,我们绝对会保守那些不应外泄的秘密。”
“噢,这样啊!”
这个问题简单也不简单,若是做官面文章,院方肯定会予以拒绝,如果动用私人关系的话,这个要求就不难办到了。夏树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提出这个问题的年轻人,他名叫约翰-维纶,出身于爱尔兰自由军,夏树率军登陆爱尔兰后不久就与之结识,但两人仅有过数面之缘,彼此并无深交。独立战争后期,在德军帮助下进行了整编训练的自由军表现可圈可点,但就规模和作用而言,爱尔兰志愿军在爱尔兰的各独立武装力量当中还是当仁不让的大哥大。
见夏树这般打量自己,维纶顿时紧张起来,他低头道:“如果这让陛下觉得为难的话,权当我没有提过吧!”
“不,只要是对爱尔兰有帮助的事情,我必定竭尽全力去做,也希望你们牢记自己的使命,无论遇到多少困难,也请全力以赴。”夏树冠冕堂皇地提出了自己的期望。
爱尔兰军官们纷纷表示将尽自己的最大努力,绝不辜负准国王的冀盼。
紧接着,夏树做出预告说:“大战末期,皇家射手团在东线与德军并肩作战,我们的表现获得了不错的评价。前些时候,冯-克卢克元帅建议在中东地区组建一支多国联军,用以维持当地的局势稳定,德国皇帝已批准了这一计划,奥匈帝国、奥斯曼土耳其、意大利以及爱尔兰都将参与其中。我们初步计划派遣2000名士兵前往,你们临近毕业,且有过在德国学习生活的经历,跟德*官们相处起来应该会比较顺利,所以我打算从你们当中挑选两到三人担任这支部队的高级指挥官。”
遥远的中东到处是荒凉的沙漠,但这对小伙子们来说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们一个个眼睛发亮,恨不得立即向自己的准国王展示自己勤学苦练的成果,唯独两名学习装甲指挥的军官显得神情黯淡。德意志皇家军事学院建立至今已有一百多年历史,步兵和炮兵是普鲁士军队克敌制胜的两*宝,所以步兵和炮兵指挥是这所学员最具权威性的专业,而装甲指挥专业的诞生还不到一年时间,师资力量较为薄弱,教学模式和教材课未成体系,概括来说,这是个还处在探索阶段的新专业。在德*队,将装甲战车视为陆战辅助力量的观点仍居主流地位,这种态度又反过来影响到了装甲指挥专业在德意志皇家军事学院的受重视程度。
夏树看出了这两个年轻人的失意,他们都曾作为装甲射手团的军官出征东欧,在拉脱维亚和白俄罗斯跟沙俄军队交过手。有这样难得的资历,又得到了在德国高等军事学府进修的宝贵机会,在爱尔兰军队的发展前途本应一片光明,但是现在,他们的职业前景似乎被不明智的进修方向给耽误了如果装甲战车永远是以连排规格配属给步兵单位使用,身为装甲指挥官的他们岂有出头之日?
因为时代的局限性而产生这样的理解误区不足为奇,夏树好意提点道:“选去参加联军的人不能骄傲,没能选上的也不必气馁,我们的军队建设正好赶上了军事领域的一场时代变革,以步兵为主的传统军事力量将逐渐被立体化、技术化的新式军队所取代。西班牙通过航海技术的变革成为了一个时代的霸主,英国通过工业技术变革赶超了许多传统强国,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抓住军事变革的机会,从弱小的国家变成无人轻视的强者。在现代化的新式军队里,每个有才华、有特点的人都会得到施展抱负的机会。就比如说,我们正在组建一支以战车为主的装甲骑兵部队,它融合了传统骑兵快速机动、野战冲击力强的特点,又具备了装甲战车不惧枪炮攻击的优势,配以专门的装甲骑兵战术,一个团的作用相当于三四个骑兵团或五六个步兵团,这方面我们肯定是走在世界前列的,甚至比德*队的步伐还要快。”
简单几句话,让两名进修装甲指挥的爱尔兰军官一扫之前的沮丧,亦令其他人对爱尔兰军队的未来充满了憧憬。这些青年军官步入行伍的时间不如列强国家的职业军人,而且皆非军人世家出身,骨子里没有传统军官的那种优越感,但他们充满朝气与活力,他们的思维方式显得更加活跃,他们的信心正随着自身能力的积累而不断提升,他们的志向因为军队实力的增长而变得远大,更重要的是,他们有一位值得信赖和倚靠的神奇预言家,那双平静如湖面、深邃若大海的眼睛似乎能够看清楚历史的发展轨迹,而不像是某些目光短浅、心胸狭隘之人,将其视为是造物主的眷顾和运气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