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两支主力舰队的距离已拉近到一万四千米,一直在仔细观察战场形势的查尔斯-马登似乎从对手身上瞧出了一点端倪。如果排头的两艘德国主力舰确实遭到重创,它们理应左转脱离战列,以免在英国舰队的后续打击下陷入极端困境,等到扑灭火势并确定伤势没有致命危险再回到战场也不迟。可是,两艘德国战舰依然谨守阵位为此它们需要一直保持20节左右的航速,而既有的损伤显然没有影响到它们的高速航行状态。
马登的疑虑源于自己的直观感受,拿不出直接的证据支持,他并没有对杰克逊说这些,而是踱步来到爱德华身边,低声对这位老将说:“德国人的战列巡洋舰到现在都没见一艘,您不觉得奇怪?”
爱德华目不转睛地望着海面:“它们可能正在赶来的路上,等我们收拾了这些德国无畏战列舰,余下的德国战列巡洋舰也就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马登皱了皱眉:“这么说来,您觉得我们出战的时机确实把握得恰到好处?”
这句问话让爱德华侧头撇了马登一眼:“难道不是么?”
马登深吸了一口气:“要是战巡没有到位,德国人怎会在我们找不到他们的情况下主动前来迎击?”
“他们有10艘无畏战列舰,而且知道‘科林伍德’号在被鱼雷击伤之后提前返航了,即便他们的战巡还没赶到,他们也有1艘主力舰的优势,何况我们的不倦级战列巡洋舰太过脆弱,他们很快就把数量优势扩大到了2艘。”爱德华的分析听起来很有道理,可马登却摇了摇头。
“我们的对手没有这么简单,他们一定有隐蔽的布局,然后引诱我们一步步上钩。”
爱德华正要出言反驳,这艘战舰猛然一颤,剧烈的爆炸声同步袭来,转瞬之间,舰上又发生了一次爆炸,威力明显强于之前。
这个意外当即打断了爱德华和马登的谈话。
“右舷中弹!”舰桥里有人惊惶失措地叫了起来,“有座一级副炮塔发生爆炸,真见鬼,右舷燃起大火。”
这时候,杰克逊果断拿出舰队指挥官应有的冷静,他高声说道:“镇定!镇定!大家不要惊慌!”
马登转头问另一名始终在观察战况的军官:“是哪艘敌舰打来的炮弹?”
“是敌方领舰。”
“那艘已经被我们重创了的敌舰?”马登有意加重了语气,近旁的海面上,被炮弹激起的几团冲天水浪正散落下来,这些同步打来的炮弹应该出自于同一艘战舰,如果确实是敌方领舰的话,它的火控以及主炮系统应该是基本无损的,这就与“重创”的估计两相矛盾。
爱德华听出了马登的话外之音,他端着望远镜盯着德国领舰看了许久,原本镇定从容的表情渐渐发生了变化,一对全白的眉毛也紧紧皱了起来。
马登正等着爱德华开口,旁边一名军官冷不丁说:“看啊,德国驱逐舰编队冲出来了,它们是要攻击我们的‘虎’号和‘皇家公主’号!”
此时直接朝右舷方向望去,便可看到贝蒂指挥的六艘战舰,它们还没越过两支舰队之间的中线,粗略估计,离德国的主力舰纵队应该还有十公里左右,这远在鱼雷的有效射程之外,德国人这时候遣出十余艘大型鱼雷艇,看似是要主动攻击贝蒂的分队,也可能是提前防范英国战巡及随行的巡洋舰用鱼雷威胁德国主力舰队。
到这时为止,德国舰队并没有像马登之前揣测的那样把全部火力集中到贝蒂分队头上,只有舰队纵列后位的那四艘德国无畏舰在进行对位攻击,它们的11英寸主炮威力不足,但以射速和精度指标加权,火力输出依然强大,特别是在中等距离的交战中,这些装备四座三联装主炮的德国无畏舰可是相当难缠的对手。贝蒂的座舰时时笼罩在弹雨之中,“皇家公主”号也已经挨了多发炮弹,它们有较厚的主装甲保护着舰上的要害部位,但射控设备、通讯设施以及副炮武器却要脆弱得多非要害部位的损伤正不断削弱战舰的总体战力,现在又有德国的大型鱼雷艇仗着主力舰的火力压制悍然来袭,贝蒂分队的处境可相当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