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偏偏就是“好事多磨”,刚刚因明月变化,暂歇了一段时间的狂暴雷霆,重新显现。粗大的电光,仿佛是看透了一众魔头的希望所在,喀喇喇劈下,绕着光路,浑如蛟龙,将魔头扯下了一串,远远弹飞。
这些从光路里被劈下来的,可没有之前“消解掉”的那样幸运,全都落在光圈范围之外,重归血海,当即便是惨叫起来。
短暂地脱离痛苦之后,再度沉沦,分外让它们难以接受。
出现这样的变化,使得万魔池上,所有的魔头都真正“疯魔”了。
那里纵然不是生路,也是路啊!
虽然凶险万端,后果惨烈,可前面的家伙给他们探了路,也指明了要点,就等于有了寄托希望的方向。
有些魔头,已经开始转动许久不用的思绪。
万魔池的主人,那个主宰了它们命运的强大意志,搭建起了这条光路,给予了这么激烈的考验,总不会是逗它们玩儿吧。
事实上,很多魔头虽然脑子已经被无穷尽的折磨给弄得傻了,可本能还在,感应还在,连续的挫折变化之下,自然也会有所调整。
便有这么一个魔头,在光圈周围,就近斩杀了足够多的同伴,卷其负面情绪、精气为己用,奋起冲进光圈里,沿光路向上攀游,任雷霆如何轰击,都是忍住。
而在同时,也是最重要的:
它在用含糊嘶哑的嗓音大声呼喊,向那个它痛恨、诅咒并恐惧的强大意志求饶,臣服,表露所谓的忠心。
这种态度,里面有几分真诚,是很值得怀疑的。
可这么一次次的呼喊,同时在光路中被明光照耀,残缺肢体、杂念一层层地剥离,到最后,求生的意志和恐惧臣服的惯性,彻底交融在一起,终于压过了那份痛恨诅咒,轻重份量彻底转换。
它身上猛地一轻,蓦然发现,不知何时,它已经来到了光路的最顶端,头上,就是那一轮朦朦胧胧的圆月。
此时此刻,它全身上下,已经只剩淡淡虚影,它轻触明月……
不是形容,而是真真切切地触到了。
刹那间,虚空洞开门户,引它步入其间,随即闭合,倏然不见。
虚空门户虽然只开启了刹那,可“对面”迥异于万魔池血海魔狱的景象,已经透出来一些。
同时,那个被引入门户魔头所经历的事情,也转化为微妙信息,通过特殊的方式,瞬间传递到万魔池上,每一个魔头的心底。
真的是……超脱了!
真实不虚!
万魔池上,不知是哪个起了头,百万、千万、亿万魔头齐声啸叫,宏大的声波横扫海天,以至整个万魔池都摇晃起来。
真的可以脱身!
虽然仍不可能逃脱那强大意志的掌控,可是,如果能摆脱这种让人绝望的局面,什么样的代价都不是问题!
距离光路不远处,赵相山在观察。
此时,作用在他身上的禁锢已经解开。
幻荣夫人就在数千里外,虽是分属域外、域内,可这个距离上,神通作用已无窒碍,早在余慈的命令下,为他解开了刑罚和束缚,仅存的这一缕魔念,在万魔池的特殊环境下,也迅速成长起来。
虽然距离全盛时期,还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这都不是重点。
他已经打定主意,背离皮魔、十三外道、天魔圈子的既有路径,重启新篇了。
而眼前,连接海天的光路,正向他昭示了这种可能。
不过,虽说目标就是海天间的明月光路,但他和那些脑子近于浆糊的魔头不一样,他没有动,还在观察,也在猜测。
他明白这是什么:登天的梯子!
也明白余慈在做什么:试验,一个有关于神主该做什么的试验。
余慈本事太杂了,涉猎的方向太多,缺乏一个核心的要义;或者说,承接了这么些高端的东西,什么意识核心,都要给压得抬不头来。
别的时候也还罢了,此时此刻,在神主与信众建立本质联系的时候,却是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了。
神主与信众的联系,以信力最根本,方式上则以共鸣为最高端。
实际上是看信众或准信众,与神主之间,能否有一种深层联系——在神主所擅长的领域内。
像是元始魔主那样,只要有“魔”在,他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