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哈哈大笑,可其他人没觉得有任何好笑。
苏双鹤也不着恼,继而却是一声长叹:“可恨那世间怪里,若说鹏鸟,便是凤凰,也是难逃。老弟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位!”
如此明白直接,余慈也不会装糊涂:“莫不是贵宗的……”
他话说半截,但语意已明,苏双鹤微微颔首:“正是夏氏。”
吐字之时,他眼神却移往雪枝处,只是神意缈然,未曾聚焦。
“若说夏氏此人,当真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非同俗流,当初自千山教嫁来,我也是乐见其成。谁能想到,就因为认了一门干亲,交了几个朋友,几个阴人聚在一处,互相影响,终还是污了心境,野心滋生。这些年来,她结交朋党、养士自重,城主又一直闭关不出,由她假城主之权柄,把好好的飞魂城,弄得乌烟瘴气,可悲,可叹!”
你说得这么直白,才真叫人惊叹!
不过余慈必须要承认,人心玄妙而脆弱,在没有真正碰面之前,越是这么直白地指斥其非,越能给人以先入为主的印象,日后就是想要扭转,也要经年累月的努力才行。
而夏夫人何等身份,又怎么可能“经年累月”与他相处,抹消那份负面印象呢?
苏双鹤说到此处,犹嫌不足,继续指斥其非:“夏氏之风仪气度,天下罕有,然而她如今只是以此为资本,弄什么‘碧霄清谈’,广布天下,蓄积声名。当今之世,人人都知有‘夏夫人’,何知幽灿?”
余慈也是转过一个念头,才记得,幽灿就是夏夫人的夫君,飞魂城的城主大人,心下不免暗笑:
若不是你就在我眼前,提起飞魂城,还不知要转多少个念头,才会想到你呢!
余慈这样想着,却是因苏双鹤一句“碧霄清谈”,想到了夏夫人的信笺。信中描述不久之后那场,便说“高人羽士,斗符分云,博彩诸天,聊以为戏”,其中“博彩诸天”,看字面意思,似乎是要拿什么做彩头,“诸天”之语,则有太多解释,不好确认。
他也知道,双木道人登岛送信的消息,肯定瞒不过人,故而也没有在这儿隐去的意思,点头道:“那‘碧霄清谈’我是闻名已久,刚刚还接了邀约的信函,不想背后还有这等事情……”
“哈,夏氏也知老弟非比常人!这也不愧她‘机敏’之名。去,去,干嘛不去?说起来,这一场‘清谈’与老弟说不定还有些干系。”
“哦?”
“要知大劫十余年来,真界环境变异,又有东华山那虚空扭曲之所,以至于世间出现了许多新近贯通的‘甬道’,通向不同的虚空世界。北地三湖就有七处之多。如今真界越来越不好呆了,域外也是风险重重,各大宗门一直在商议,如何将这些虚空世界分配开发……”
“那些大宗门的事情,与我何干?”
苏双鹤就笑:“若非是今日提起,我还忘了,据说这七处虚空世界,若分品级,上品者有一,中品有二,下品有四。而在四处‘下品’世界中,却有一个已经开发过的,品级虽低,实用性却是极强……据说是当年上清宗所遗,本是迷失在重重虚空之后,如今却又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