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刻钟,陆素华亲身赶至。
她的心情并不好,不但感应又出了问题,前头还走了妙相,让她觉得,自从并入陆青之后,运道似乎有些不顺。
这微妙感应,让她生出些戒慎之意。
虹影剑锵锒一声,化为一道精芒,收入陆素华袖中。陆素华则将目光扫视,河水冲刷,也带不走某些痕迹,比如曾驻留在此地的各人的气息。
眼睛微瞑又睁,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陆素华已经将这些信息分门别类,可是她没有从里面查找出有价值的目标。
她只能隐约感觉到,这儿似乎有一个了不得的人物驻留,却是水过无痕,没有留下任何可供追索的信息。也就是那位,在虹影剑前将妙相摄走了吧,虽是藏头露尾,但看来也不像是要和她明面作对。
将此事先放在一边,陆素华还是更想知道,余慈的气息凭什么接连两次,莫名消失,躲过一剑穿心的下场——刚刚她已察验了虹影剑,此剑并未见血杀生。
在渡口找不到线索,陆素华就重新检验魔种,这一验还真有效果,她忽生感应:
河里吗?
目光到处,河水开裂,露出河床,那里有一道青光放出,看去纯净如水,竟是一面铜镜。陆素华虽没见过实物,但还是一眼将其辨认出来:
照神铜鉴?
余慈拥有照神铜鉴的消息,已经流传颇广了,只是镜子在此,人呢?
正要将镜子摄来,她心头又一动,气机与宝镜接触,竟是触发了魔种上的某个机关,一幅幅画面突兀出现,盘绕心头,久久不散。
陆素华很快看到,画面中竟是出现了余慈的身影,且是很古怪地坐在一具四轮车上,由陆青推着,在一处繁华坊市中游荡。
这是陆青的记忆。
“原来还留着一手?”
陆素华本不待细看,直接抹掉,不给陆青可趁之机。然而接下来的情景,让她欲罢不能。
这时陆青和余慈来到一处地摊前,见了一块残碑。残碑阴面朝上,篆刻“鬼夜”二字。
鬼夜碑?陆素华心念微颤,不是因“鬼夜”等碑文,而是存留在残碑之上,几乎将其贯穿的损毁处。
所谓的损毁处,分明是一个清晰的拳印。
拳印似有着魔力,让陆素华一时挪不开眼,她知道有问题,可未等她有效反应,她忽在拳印中,见到一对眸子。
在眼神交错的刹那,陆素华有些恍惚的心神一下子清醒,她非常不喜欢这对眼睛,那里面没有太多情绪,但又确实存在着,只是显得冷漠。
陆青!
这是陆青的眼睛。
陆素华眸光如刀,与之对视。同时她想用绝对的优势,将这令人不快的眼神碾碎,但就这在这时候,对面传来了清晰的意念:
“我余慈有约,不论成败,不会危及他的性命。”
“你倒能舍得下脸,可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又何曾对你说?”
“……”
陆素华盯死了那对眼眸:“什么意思?”
“你应该有些明白,否则何必重新学拳?你我都是父母所生,谁存谁亡,总还有些余地。那一位不同,它不同!但它不会像一样,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所以……”
“陆青!”
陆素华厉喝一声,阳神金光四射,映得躯体通透,但已是迟了,拳痕中的眸子,其所有的情绪,包括冷漠之类,尽都消去,只剩下如深潭般的安静。
下一刻,那流动的画面,还有画面中的石碑齐齐破碎,“陆青”从碎片中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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