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过了两更天(半夜12点左右),安定城外水车缓缓的来了,按照规矩,这水车是要等到五更天(凌晨3-5点)才能进城,而先前进城的那辆水车。则要赶在五更前到皇城根下候着,皇城门一开就要往里面送水了。
出乎外面人的意料,安定门竟然打开了,等水车进来后,这些水车夫这才发现翁城里都是黑压压、荷枪实弹的士兵,而且清一色都是有长长尖刺的洋枪,一个个都吓的面无人色。
好在两个看起来是当官的老爷过来,倒是说话客气的很。说是内城乱军很多,让他们一边休息,一会儿由军队护送他们进皇城。这些人一听原来不是索命来的,倒是恢复了几分人气,不过一个个还是战战兢兢,等看到早些时候出来的那一拨人也在,倒也放下了心思。
而这些水车夫很快被要求单独在一个角落休息,而水车则被拖到瓮城里面去了,看到那些个军官说话挺客气,但是旁边寒光闪闪的刺刀,可是一点不客气,这些人自然不会有任何的异议。不过早有人心底打起来算盘,今天若是没事,敢明天立马去换个活干干,没想到往宫里面送水还得担心小命的安全……
三更天才过,水车夫们都被叫过来,军爷们说要护送他们去皇城了。而之前随着的两个内务府的官员只剩下了一个,不过,这些可不是他们该管的,一个个都非常老实的立刻套上马车出发,不过,让他们稍感安心的是,今天这些守城门的官兵,竟然都忘记向他们收取进城的过路费了,没想到这几十年铁打的规矩,竟然在今天给破了。
这大北京城里,啥事可都有着自己的道道,这出入城门的货车支上一笔过路费,那是万年不变的老规矩的,即便这是给皇上、太后送水的水车,也是一般无二。
负责这次押队任务的是二营千总刘基,上回打顺义之战,给黄祖莲抢了头功,当然,他也是战功不小,不过这可不符合他的脾气,所以这一次的任务,他可是拧着脖子一定要拿下的,好在陈冬没有拨他的面子。
而此刻,他带着近100多个营中的精壮,前前后后紧贴着十几辆水车,他拿着81式左轮紧紧跟着抓住的那个内务府官员,一并被抓住的其实有两个,另外一个不同意合作,自然被处置掉了,而这个显然聪明的多,这会儿的举动也是老老实实的。
不过,刘基可是丝毫不敢掉以轻心,这玩意出什么篓子,可不是自己这百来号人的问题,直接影响这两千多号人的性命!
包铁的车轱辘碾压在内城有些残破的青砖地上发出,五更不到,队伍已经到了厚载门前,城楼上下一片黑暗,根本看不到巡哨的内廷侍卫,不过,很快有人听到这夜里十分明显的水车轱辘声,片刻后,城楼上有人探头出来,拿着一盏灯笼照了照,也不知道能看见啥。
“下面是袁家兄弟?”
那内务府的小吏一听,忙不迭的应道:“是啊,今天水车跑的快了点,早到了片刻,叨扰啦!”
那侍卫在上面嘀咕了几句,也听不清楚,片刻后上面另外有人哼了一声,破锣嗓子在城楼上响了起来,“五更还未到,你们在等片刻吧!”
刘基那耗得起这个,手中的枪管子在那小吏北上杵了下,那小吏倒是个玲珑人物,立刻扯着脖子说道:“是铎翰大人吧,小的回城,正好弄到几样野味孝敬你呢,您看……”
听到这言语,上面那破锣嗓子似乎顿了顿,过了片刻,厚载门赤朱色厚重的大门猛的震了一下,然后里面有人开始用力推动城遮掩门,厚重的大门发出吱吱难听的声音缓缓的向两翼展开,门外,刘基遮掩在皮帽子下的双眼立刻就亮了起来!
不过,他可没有立刻暴起冲进去的打算,要安静稳妥的控制好厚载门,这是陈冬布置给他的任务,所以,他的左手立刻扣住了腰上的军用匕首。
城门缓缓打开后,立刻有十几个侍卫在刚才探头的那个头目带领下把住了城门口,那袁姓小吏立刻从水车后面拿出几个纸包,刘基没有让他去送,而是自己故作跌跌撞撞的模样,拿这拿几式物品送了过去。
很显然,对方的注意力根本就在这送到的野味和那一包铜钱上,接过去以后,都没看刘基一眼,甚至都没注意到,今天这送水车的队伍似乎庞大了不少,只是掂量掂量铜钱的分量,几个侍卫就转身要让开。
看到如此好机会,他再无迟疑,伸手在背后轻轻做了个手势,十几支长短火器顶在了这几个一脸错愕的侍卫脑袋上,其中一个侍卫张嘴要喊,直接被刘基一刀切中脖子,直接用皮帽子捂住脑袋,无声无息的就倒了下去。
其他还有想法的侍卫立刻乖乖的闭上了嘴巴,持续几天的战事,对于他们这些内廷侍卫来说,其实根本未曾真正参与其中,这看守四处城门的,都是正白旗统领毓腾的手下,标准的骑墙派,昨天太后那边已经传话了,叛军已经被包围,很快就会被全歼。
其实,若非有之前传来的消息,他们的警惕性倒是还会更高一些,事实上,皇城西面,现在还驻扎有一部分九门提督措乐铎的兵马,夜里彻底击溃帝党军队的消息早就传进了宫里,没想到这会儿就有人摸进皇城了……
不过,没等这些个侍卫搞明白状况,刘基一挥手,早就给了他们一人重重的一枪托,顿时间地上倒了一地的人,他也毫不迟疑,立刻举枪示意冲锋,“上刺刀,不得开枪!”
百多号人立刻蜂拥而进,扑向城门楼上,就在城楼梯上,那个沙哑喉咙的军官正好下来,听到密集的脚步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明晃晃的刺刀扎到在地,发出一声沙哑的惨叫,立刻被送上西天。
而上面尚有百多号城门卫,都蜷曲在城楼宽敞的箭楼内呼呼大睡,刘基领头冲进去之后,他也很意外看到这么多士兵,要一一控制起来,倒也不难,只是,那得花费多少时间,这时候,他可没有什么考虑的时间,一挥手,吼了嗓子:“不留活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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