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子还提出第二个问题,大量出现的厂子,使得商品的质量出现了较大的差异,陈保同分析,而事实上,这些差异在,随着当地产能的提高,很快就会越来越明显,他在折子里提出的办法也很简单,通过在商盟内设立一个检验和核定收购价格的部门,对于多批产品不合格的商家,则给予取消生产的资格,把这问题带来,准备让秦铠最后定一下。
秦铠看了折子,对于折子中的见解十分满意,工业化就是要大批的劳动力,尤其是轻工业生产,而事实上,目前清帝国九成九的劳动力都被束缚在那一点点土地上,劳动效率可以说是极其低下,而且产出有限。
事实上,雷州下属的人口虽然不多,但是秦铠随便出个什么政策,也能释放出十万、八万的劳动力,那是不在话下,只是陈保同今天拿出来的这个这折子,似乎另有意图,秦铠忽然间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他合上折子然后递给一旁的赵烈文。
赵烈文仔细看了看,老狐狸到底是老狐狸,立刻看出了一些倪端,他嘿嘿一笑,问道:“陈知府,老夫所料不错的话,这折子想必是你要举荐之人所写吧!我看这文笔虽然上佳,却和你以往的折子想去甚远……”
秦铠刚才也猜到了这个可能性,不过他却没看出什么名堂来,赵烈文自然是全权负责处理广州的杂物,看到陈保同的折子多了去,这么一看之下,立刻发现了问题。
陈保同原本就是这意思,现在更是找到机会了,立刻哈哈一笑,然后说道:“赵先生,我这点小剂量如何瞒得过你,这写折子的人,正是我今日准备向大人举荐的,在下的学弟,姓徐名辙字云溪,乃是同治年间进士出身,却不喜仕途,我在雷州,也是请他来帮个手!”
秦铠砸吧砸吧这个名字,完全没有印象,光脑里搜索了一下,倒是有结果了,这结果倒是让他略感吃惊,只是这位似乎在历史上并未太多笔墨,这让他也有些好奇,“陈知府,这徐云溪的折子,我看对工商之道颇有见解,难道此人也精通西学?”
“大人,徐云溪名声不显,那是因为他23岁进士及第后,也就做了两年的小官,便辞官远行,在英吉利和泰西诸国周游了两年,几年前,徐继畲(yu)大人病逝,他才回来守孝丁忧……”
说道这里,赵烈文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徐大学士的公子!”
秦铠之前自然已经知晓·这徐继畲可不是一般人,师从编修红楼梦之高鹗,为官清正,在朝堂上更是路从翰林学士做到封疆大吏、直入军机,但是这些都不是这位被西方人称之为“东方伽利略”的原因。
徐继畲在鸦片战争之后,立刻意识到西方发生的巨大变化′立刻潜心研究西方,在这个信息封闭的时代,从传教士那里收集到大量西方书籍,同时访问来个各国的西方学者、传教士、商人,与1848年写成了中国第一本介绍海外的书籍《瀛环志略》。
这本书籍共有十卷,可以说,在19世纪中叶,是东方唯一一本系统介绍西方政治、经济、体制的书籍,其中徐继畲对于美国独立的历史也是十分赞赏·对于华盛顿主动放弃连任的做法,推崇备至,而且写进了他的《瀛环志略》。
“华盛顿,异人也。起事勇于胜广,割据雄于曹刘·既已提三尺剑,开疆万里,乃不僭位号,不传子孙,而创为推举之法,几于天下
这样的描述,无疑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儒家理念想去甚远·更与清朝的封建统治格格不入,这也是徐家子弟中能出徐辙这种异类的一个原因吧…···
虽然对这个徐辙·秦铠并没有报以太多的期待,不过见面后,还是颇有一些惊喜,这徐辙四十不到的年龄,穿着也就算的得体,丝毫谈不上富贵,陈保同举荐他,这一次他倒是有些心动,原因无他,因为在帮着陈保同治理雷州的一年间,他看到了太多让他感兴趣的东西。
有陈保同举荐,又有这么显赫的身世,秦铠自然愿意给他一个位置的,不过给什么样的位置,却还需要看看这徐辙的能力,当然,在那边折子里,这徐辙已经显露出一种颇异于这时代其他人的领先意识。
秦铠盘算了一下,笑眯眯的问道:“徐公子,我有一个主政一方差事,就不知道你有没有这胆量去做?”
这问题立刻吊起了徐辙的胃口,一个敢于在海外四处游历的人,那会没有几分胆量,不过他自然没有脑袋一热就应下,而是神色平静的问道:“大人,我也主政过两个小县,这还是有些经验的,若论胆量,在下的胆量大概也就比大人您稍微少一点而已!”
这家伙,秦铠一听,心中也是偷乐,这家伙的口气真不小,不过看得出确实有些底气,“我们南洋水师在海外有不少飞地,作为巡视南洋的驻点,琉球岛,你可愿意去主持那边的事务?”
听到秦铠的话,徐辙脸色早就露出的惊讶,这琉球岛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妁,两年前的那场大战,作为胜利所得,并入了华夏的版图,不过朝廷至今没有委派过任何官员到哪里,因为根本没人愿意去哪个地方。
“总督大人,这琉球十分重要嘛?”徐辙琢磨了一下,还是多问了一句,他是在搞不明白,秦铠为何让他去这么一个小岛······或许是考验自己吧!
秦铠微微一笑,来到一旁挂着的一副地图上,沿着台湾划了一条线到琉球,“倭国,别看现在还算老实,但是据我所知,他们被我们歼灭了舰队后,已经重新购买了新3艘战舰,以我所料,倭国人肯定还会有所动静,而琉球就是我们遏制倭国最重要的前哨,由此出发,朝发夕至,犹如扼住倭人的咽喉!”
1884年的春节终于到了,这个新年,对于整个南洋体系来说,是一个非常重大的时刻表,年初一开始,总督府就摆开了宴席,跑了最远路的要数从奉天海城来的章奎了,这厮跑去北方几个月,回来的时候脸上还生着两个冻疮,让军中其他兄弟好好的笑话了一阵。
而福州、雷州、越北石山坳这些工业基地蹲点的大佬们也都早早赶回来了,至于军中,除了还在智利的南美舰队没动静外,吕翰、许寿山这些核心将领也都赶回来,这其中原因有两个,一个是这过年团拜,还是商议南洋体系重要决议的日子,此外,过了正月,就是秦大总督预定的婚期,这些手下哪有错过的道理。
总督府是预备宴会,而从上午开始,在正厅里,一场只有南洋体系核心大佬们才能参加的重要会议早就开始了。
这样的会议,秦铠每年都要召开几次,不过,年底的这一次却是最为重要的,而今年的形势更不相同,以往南洋体系面临的危机,忽然间全部都铟消云散了,甚至在美利坚的冲突中,也是仗着船坚炮利扬威国外,所以整个南洋体系都笼罩着一种轻松的气氛。
而唯一有些例外的,只有秦铠,对于这时代发生的大改变,以至于他也不清楚之后的那些原本的历史事件是否会发生,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小日本、俄国佬、包括所有的列强们,虽然目前似乎都很消停,但是无时不刻都在算计着中国。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