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只是王宗这阵子触类旁通,借助他山之石攻玉,综合平生所学构思的一种最为理想状态,又借着各种天时地利勉强付诸实施,其中纰漏之大,根本就是千疮百孔,又怎可能真正长久稳定维持?若是这样也能成功,简直就是临时抱佛脚却抱出一个兼备天人、人仙之长,完全凌驾于人仙炼窍法之上的全新炼窍体系,就算他是道祖转世,也不可能来得这么形同儿戏。
不过也就在这九大新型窍穴即将崩溃的同时,一道宛若清泉甘霖的气息流淌而过,渗透、浸润九大窍穴,一种圆满、醇和,包容一切,化合诸异的意境随之而生,竟然让这九大窍穴勉强维持住稳定。
“新型窍穴底蕴太浅,随时都会再度崩溃,哪怕凭着天一真水的神效,最多也就是支持一分钟的全力作战,要战决!”
稍为稳住阵脚,立即有一连串不断震荡跳跃的节点从混沌元气中生成,以脊椎的九大新型窍穴为主干,仿佛枝叶蔓延,转眼间就形成一张由近七百个明灭闪烁,层叠变幻节点构成,遍布全身的繁复网络。
万象碎灭钟的烈震传来,震动这张由九大新型窍穴以及七百余虚拟窍穴组成的网络,顿时以一衍百,分化衍生出无以计数种各有微妙差异而又彼此共鸣呼应的震荡频率,仿佛千万根长短不一错综勾连的琴弦被黄钟大吕一齐震动,奏响一曲余韵深远的奇异曲调,在微不可察的量子真空往复激荡,引起一系列微妙而繁复的变化。
王宗窍穴的破立重生,一切变故只在顷刻。罗应龙以法力驱使的紫镜并不能清楚映出王宗窍穴构造,只能大致观察到王宗有九大窍穴已被一次性毁去,正松了一口气之余,紧接着就听王翦沉声说了一句:“情况不妥,在场各位作好迎战准备!”
“怎么回事,这么说他真能像八卦炉的齐天大圣一样来个绝境翻身?”
罗应龙心头一凛,随即只见镜中的王宗忽然抬起双手,虽然四周依然是极坚硬极致密的合金,但与王宗接触的部分却彻底失去了刚性,仿佛蓬松的海绵一样随意伸缩变形,而且彻底解除了任何摩擦与阻力,对王宗的行动完全没有造成妨碍。
双手抬起,双掌一合,已将从虚空杀到的,又一道七万七千七百七十七处锐棱合一的跃震锋芒收入掌中,只在一瞬间,也不知王宗的双手作了什么极尽繁复精微的动作,紧接着就见这一道锋芒一下从中分散,化为七万七千七百七十七粒细碎闪烁的光点,如同金砂纷茫,融入王宗周身。
“好一个化整为零!”只听王翦出声赞叹:“他已借助‘琉金之骨’,将白起的一计‘七杀戮神刃’存录到骨骼之中!”
“什么?”罗应龙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是说即使完成‘琉金塑骨’,骨骼也无法存录拳意实质等级的劲力吗?”
“只是单凭琉金特性无法硬生生承受罢了,但若是完成‘琉金塑骨’者也有拳意实质境界,又参透对方力道特性,在骨骼受力的瞬间将其力道瓦解分散即有可能承受下来。”王翦面色凝重之余,也带着难以的感慨叹服,“看来此人已经悟透了‘水性之力’与‘金性之力’,又不知如何借第一道‘七杀戮神刃’破灭九窍,临阵突破了炼窍法,才能施展出拳意实质人仙的手段。这番表现,着实惊人!
虽说仅凭悟透金水二性与拳意实质境界,仍远不足以破坏钟鼎,但此人能耐不可以常理揣测,只怕下一刻便破鼎、裂钟而出,也不无可能!我等还需未雨绸缪,早作准备!”
第九渊、第九震,已是九渊归元鼎与万象碎灭钟威能的极限,如果王宗还能够撑下来,王翦也已经没有办法再下狠手,只能早作准备以防万一了。
郑吒借机苦苦劝说:“据我所知,此人也算一言九鼎,言出必践之辈。既然形势已非万无一失,我等何不稍留一线,向他阐明要害,若他愿意归降,便可避免钟鼎被毁,玉石俱焚之险,耗在他身上的天材地宝也不至于从此糟蹋,又叫仙秦平添一位旷世将才,岂不两全其美?”
王翦还未回应,就听罗应龙哈哈一笑:“所谓临阵突破,还不是脱了我天一真水的福,要知道天一真水至阴至柔,具先天五行化生调和之妙,若是走火入魔,或者兼修、转修与本身修为大有冲突的功法,得了天一真水之助,多半都可以无险过关。不过有了天一真水可不意味着百无禁忌,比如都天神煞便不是天一真水能解,此人身中都天神煞,还被迫强行临阵突破炼窍法,这世上的本命修持之法,又岂有这般儿戏之理?此人若不是已成了纸糊的老虎,再过片刻就会不攻自溃,我的名字从此倒过来写!就凭他这点虚张声势的本钱,也有资格来讨价还价吗?”
罗应龙一边谈笑风生,一边伸手将背后的青铜古剑,信手一挥,便在万象碎灭钟罩落的金壁之外布下青青冥冥的重重清光,幕天裹地的铺展开来,犹如浩瀚无垠的亘古天穹,往复循环流转,口中说道:“就算他真能侥幸破鼎,我也敢与他奉陪到底!不过若是真由我拿下他,浪费在他身上的天一真水可非要讨回来不可!”
“王将军……”郑吒闻言大急,立即转向王翦。
“两位所言,皆有些道理。”王翦语气深沉如昔,但望向九渊归元鼎的目光却已多了一份由衷的期待,“不过单是完美完成‘重水涤血’与‘琉金塑骨’,又悟彻金水二力,已堪称空前绝后,更勿论还能临阵突破炼窍之法,如此天纵奇才,本将舍了一条老命以试成色,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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