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你轻点,轻点。”
大牛开始给梅悠兰看伤,手指在她的脚上轻轻摁,不过他可能感到自己没使劲,可梅悠兰却禁不住叫起来。梅悠兰的脚踝已经彻底肿起来,大牛拿出个急救包,将她的脚包裹起来。
队长不在,大牛就成了这支小分队的领导,另一个队员叫虎娃,不过他长倒不是虎头虎脑,相反脸型有些长,平时憨憨的,不太爱说话,所以他的外号又叫闷驴。
不过,梅悠兰感到些许变化,虽然谁都没说什么,可她已经察觉了,无论是小石头还是大牛,都不再象遇敌以前那样,与她说说话,笑笑,相反有种淡淡的厌恶。
小石头拿了块黑不溜秋的东西递给她,自己咬着另一块,梅悠兰接过翻来覆去的看了下,没认出来是什么,她皱眉问道:“这是什么?”
“干粮。”小石头的回答简单直接,此刻他腰间插着的是队长的驳壳枪。
梅悠兰没有再问,强忍着咬了口,发现除了有些苦外,其余没有什么,充分咀嚼后,又有一丝甜味,倒不是很难吃。
“队长他们能回来吗?”梅悠兰抚摸着腿,脚踝上依旧隐隐生疼。
“肯定能。”小石头的回答还是很简单,显然对他们的队长很有信心,然后他拿出水壶:“要不要喝点水?”
“我有。”梅悠兰尽量保持自己的卫生习惯,拿出自己的水壶喝了几口。
树林外传来脚步声,大牛警惕的抓起枪,闷驴的身影出现在树木间,没等大牛开口,梅悠兰便问:“周队长他们回来了吗?”
闷驴摇摇头,梅悠兰又担心起来:“他们不会有事吧,都怪我要小心点,便不会拖累大家了。”
看到梅悠兰湿润的眼眶,小石头心软了,说实话,他们心里是有些怪梅悠兰的,当这绝大部分是来自梅悠兰本身,而不是她暴露目标;如果没有这次护送任务,队员们很可能便不回陷入危险中,更不会牺牲。
女人的眼泪在很多时候是最利害的武器,现在也一样,大牛瓮声瓮气的替梅悠兰分辨起来:“这不怪你,你没走过这种山路。”
“不用替我分辨,我知道,是我的责任,要不是我,大家都没事”梅悠兰双肩微微抽搐,眼泪流下来了,和宋云飞伍子牛他们接触多了,也知道些战场上的事,每个人都要做好自己的事,否则你影响的就是全队,以前梅悠兰对这话理解还不是很透的话,这次她有了切身体会,可这个体会,代价是如此之大。
“别,别,梅记者,您是大地方来的,那走过我们太行山的山路,不像我们,这都走熟了。”小石头和大牛都有些慌了,当初出发前,队长有明确命令,不仅要保护她,还不能委屈了她。
“你放心吧,”小石头不知道该怎么劝,无意中却选择最正确的方式:“队长不会有事的,你不知道,鬼子根本抓不住他,上次在城里,鬼子全城戒严抓,可他照样跑出来了。”
梅悠兰还在哭,此刻她的心情很复杂,既有对自己的不满,又有好些埋怨,埋怨爷爷,埋怨庄继华,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个时候爆发了,她感到自己好软弱,好脆弱,好无助。她怪爷爷不理解她,怪庄继华心里没有她,怪……。
“嘘有情况”闷驴突然低声叫道。
大牛和小石头连忙抓起武器,梅悠兰也收敛泪水,拔出勃朗宁,警惕的看着四周。过了一会,闷驴又说:“没事了。”
梅悠兰收起手枪,又不甘心的问:“是不是周队长他们?”
“不是。”闷驴说完后,给大牛递个眼色,大牛会意的点点头,转身对梅悠兰说:“梅记者,我们走队长说了,到吴家坪等他们。”
四个人再度上路,这次还是小石头开路,大牛背上梅悠兰,闷驴断后保护。天色渐渐黑下来,太阳在努力散发最后的光芒,将数目光所及的山头染成红色,这要换在往常,梅悠兰会很有闲情逸致的坐下来欣赏这群山间的霞光,可现在他们却只能悄悄的,匆忙的赶往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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