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部署四平八稳,”徐祖贻调侃着说:“文革,你的风格好像改变了。”
“以正合,以奇胜。”庄继华平静的答道:“但这话不能生搬硬套,现在我兵力比他多,火力比他强,还有空军优势,而神田带领的是一群疲兵,后勤被切断,没有粮食,没有弹药补充,伤员无法安置,我不用着急,四平八稳,漏洞就少,神田就没机会。”
徐祖贻轻轻点头,何畏也点头称是,他抿下嘴,上前一步指着京山说:“京山,京山是目前的关键,为五十八师团只剩下数千人,牵制了三十六集团军,而且攻克京山,就彻底割裂武汉的神田的联系,而且可以与长江以南进攻的十一集团军产生呼应。”
“说得对,命令宋希濂,限令两天内攻克京山,歼灭五十八师团。”庄继华脸色板着脸说,语气隐隐透着不满,他心里对宋希濂有些抱怨,虽然三十六集团军打得不错,任务都完成得不错,但庄继华感到宋希濂还是保留着实力。
何畏其实也有这方面的看法,所以在刚才的提议中就有指责的意思。庄继华抓起桌上的帽子向门外走去:“我睡觉去了,内山英太郎没有出现,就不要叫醒我。”
宋希濂接到命令后,轻轻摇头,他当然看出了命令中的批评意思,但他也有苦衷,主力三十六师被调走,手中最锋利的宝剑——坦克团和重炮兵团,过于依赖道路交通,前期作战一直在山区,坦克团根本跟不上,山区里的路根本无法满足坦克运动的需要。
不过这几天,坦克团已经赶到京山城下,重火炮也已经赶到。现在京山外围阵地全掌握在他手上,五十八师团数千残兵困守城内。可困兽犹斗,强攻会带来较大伤亡,这也是他至今没有对五十八师团发起最后攻势。
“坦克团二营和三营运动到沙谷坡一带隐蔽,”油灯昏暗的灯光下,宋希濂的脸膛有些红,目光却透着决断:“第八军四十师攻击西门,师配属坦克团一营攻击北门,九十五师攻击北门。七十八军八十一师在西门和北门之间,暂编七十六师在东门外的栗林湾隐蔽。”
宋希濂采取的方式是围三放一,逼五十八师团放弃京山南逃,然后利用坦克团展开追杀,在追杀中最大程度消灭日军。
当阳光从天空中露出一丝阳光时,炮声划破了黎明前的沉寂,大地开始颤抖。城头四分五裂,血肉横飞,105榴弹炮,150榴弹炮,七十五山炮,各种炮弹,将黎明重新变成黑夜。
整个城市都在燃烧,烟雾笼罩着街头巷尾,士兵在烟与火中惊慌躲避。下野一霍躲在一个角落,双手捂住耳朵,这样的炮火即便在皇军历史上也少见,要有的话,也只有淞沪战役时,当时他是第六师团参谋长。
短短六年时间,支那军火力就已经超越皇军。六年以前,一个师团的皇军可以追着十万支那军跑,现在,支那军完全是以挑战之态来迎击皇军。
“轰!”一枚炮弹在附近爆炸,天空落下一层尘土。下野将身体缩了下,接着连续几枚炮弹在附近爆炸。
下野心中充满绝望,他很清楚,以五十八师团现在的状态,以支那军现在的炮火,京山根本守不住,可是,阿南惟几却坚决要求他守住京山,不准后退。他理解阿南惟几命令的意思,京山是增援被围的第六师团和十七师团的必经之路,他守住了京山,等于就为神田留下一丝希望。
两个小时,炮击整整持续了两个小时,炮声一停,下野一霍从掩蔽处跳出来,师团部的军官也纷纷从掩蔽处跑出来,街上,瓦砾中,到处是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低级军官们在呼唤他们的士兵,伤员在惨叫着叫唤医生。
城头已经传来阵阵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下野一霍没有多做停留,两步跨到桌子前,伸手拂去地图上的尘土,指挥所有一半已经被震塌了,房梁的一头撑在地上,半个屋顶垮下来,将躲在那里的参谋长源江埋在里面,两个军官正七手八脚将他从瓦砾中挖出来。
城上的情况还没有传来,可下野一霍已经听出来,南门没有枪声,东西北枪声激烈,尤其是北门。
“我去北门,源江君,这里交给你。”下野一霍没管正在裹伤的源江,甚至没看他的伤一眼,抬脚就往北门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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