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是个好主意,你可以写篇文章,题目就叫论上帝与抗战。”周佛海这下睁开眼,乐呵呵的说,然后把窗帘拉开,看着外面走过的游行群众,一排女生正好从车前经过,娇嫩的腰肢轻轻摆动,让他的目光留恋不已。
陈公博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他知道这位朋友的毛病,好色,到那都改不了。
“幸好把日军堵住了。”周佛海终于收回目光:“半个月前,上帝差点就把黄河给扒开了,庄文革这一仗算是救了河南安徽数十万百姓,功德造化无数。”
“扒开黄河!”陈公博一惊,连忙侧身对着周佛海连声问:“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扒黄河?”
“徐州失守后,那位担心日本人一下冲到武汉来,便打算扒开黄河,来个水淹七军,**都准备好了,宣传部连日机炸开黄河大堤的新闻稿都准备好了,庄文革坚决反对,说有办法挡住日军,这才没采取行动,不过部队却一直在黄河大堤上,直到虞城的消息被证实,这才撤下来。”周佛海简单的说了下他掌握的情况。
陈公博冷汗淋淋,黄河水奔涌而下,横扫豫东直入安徽,沿途何止百姓千万,这洪水一到,全都要陷入泽国,其境况之悲惨,恐怕甚于战火。
“这仗不能再打下去了。”周佛海叹息着说:“杀敌一千,自损一万,连这样的策略都拿出来了,可见黔驴技穷,中日之间实力差距太大,还是化干戈为玉帛为好。”
“唉,”陈公博也叹口气,从心里说他不想打下去了,可日本人的条件也太苛刻了,这样的条件万万不能接受,否则就不是求和而是投降了。
周佛海轻轻看了陈公博一眼,陈公博是汪精卫的追随者,但却不赞成私下与日本人构合,汪精卫也没强求,最近一段时间的活动就没让他参与,改由周佛海主持,今天周佛海就是想说服他支持汪精卫与日本构合的决定。
从路边的二楼上挂出一长串鞭炮,长长的鞭炮拖到地上,点燃后噼噼啪啪啪响起震天的轰鸣,路边的行人捂着耳朵含笑观看,几个女孩还在一旁尖叫着躲闪飞溅而起的鞭炮。鞭炮声遮掩了两人的谈话,两人不得不更加用力的大吼,随即失去了谈话的**,车内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外面不时传来的噼啪声。
游行队伍终于过完了,轿车启动,绕过两条街后开进一处小院,这是外交部亚洲司司长高宗武在武汉的住宅,轿车一停,大门即拉开,高宗武从屋内打着拱迎出来。几个人站在院子中互相拜年,然后才一起进入屋内。
屋内的陈设比较简单,高宗武的太太和孩子不在武汉,而在重庆,前段时间日军占领徐州后,武汉的一些达官贵人便把家眷送到重庆去了,他们三人的家眷就是在这个时候送走的,这个小院目前只有高宗武和两个仆人住。
高宗武满脸书卷气,很难看出他是个外交人员,可高层的人却知道,书卷气的下面是放荡不羁的狂野。三十岁就出任外交部亚洲司司长,数次在谈判桌上挫败日本人的企图,被誉为中国的日本通,日本人对他是又气又佩服。
“宗武,老蒋对你去日本有什么反应?”周佛海坐下后就问道。
高宗武从酒橱里拿出一瓶葡萄酒,左手拎着三个高脚杯,把杯子放在茶几上:“今天过节,喝酒不喝茶,这是前年离开南京前,法国大使送给我的干红,一直舍不得喝,今天我们就把它干掉。”
没等周佛海和陈公博反对,便在每个杯子里倒上了,然后端起杯子,周佛海笑着摇头,也伸手端起杯子:“来你这里好几次了,没见你这么殷勤过,今天怎么啦?”
“还能怎么,”高宗武一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葡萄酒可不是你这种喝法。”周佛海又摇了摇头,端起杯子先闻了闻,然后才轻轻抿了口,在齿间细细品尝了他的香味后才说咽下。
陈公博无可无不可的的轻轻喝了口,然后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抽起雪茄来。虽然汪精卫没对他说,可他知道最近周佛海、高宗武、梅斯平等人走得很近,在忙乎和平的事,这些人中似乎高宗武是主要角色,他也想知道这个事情究竟怎么样了。
“宗武,老蒋对你说了什么?”周佛海又问。
“这几年,为中止战争,免除战火,为国民带来和平,我高宗武是抛却性命奔走,添刀口,闯虎穴,什么都干了,如今却落得里外不是人。”高宗武长叹口气,神色落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