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真嗯了一声,这才离开。
黄裳回到办公室,却已无心工作,满脑子里想的,全是李毅在会议上的表情,那张英俊的脸,隐藏在袅袅的烟雾中,是那样的落寞,又是那样的坚毅!
“喂,看什么呢?这么专注!”王小锋的声音传了过来。
“王处好!”办公室里的人都站起来,讨好的向王小锋笑。
王小锋拍了拍一个男同志的肩膀,凑过去,从他手里拿过一把本来,看了看,说:“哟,贾谊新书!好文章啊!看不出来,你小子还蛮有学问的嘛!”
“瞎看的。”那人谦虚的笑笑:“还请王处多多指点。咱们市委办,就数您的笔杆子过硬。”
王小锋得意的瞥了瞥黄裳,将手中的手翻得哗啦哗啦响,说:“贾谊嘛,才干是优长的,可惜,没有人赏识他啊,最后,三十三岁就忧郁而亡!就连主席他老人家,都写文章赞他,又叹惜他死得太早呢!”
“是的,是的。王处太有见地了!一针见血啊。”
王小锋更加得意的卖弄:“贾谊的过秦论和治安策,我是读过的,我现在还能背诵其中著名的段落呢!还有那篇吊屈原的文,我也学习过。嘿!他吊屈原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后世也会有人吊他呢?”
黄裳听了,感觉王小锋言有所指,似乎是在说李毅就像贾谊和屈原那样,才华再高,也是没有用的,因为没有人支持他施行自己的政策。
她忍不住插嘴说道:“就凭你王小锋,也配对贾太傅品头论足!人家位列三公,官居一品!你现在才算几品官啊?人家才名盖世,流芳千古,只活了三十三岁,却能光照古今,你王小锋又什么道德文章,足以传之后世的?就算算上三百岁,你也抵不上人家贾太傅数度春秋!人家是达人大观兮,物无不可,你只不过是小智自私兮,贱彼贵我;人家是大人不曲兮,意变齐同。你只不过是愚士系俗兮,僒若囚拘。”
王小锋闹了个面红耳赤,他因为对黄裳有意,时不时的找借口来到这办公室里,找机会接近她。今天故意借贾谊这个古人,想在她面前显摆自己的才华和抱负,以虏获芳心,谁知道弄巧成拙,被黄裳大大的讥讽了一顿。
办公室的人都窃窃偷笑,却没有人敢笑出声音来。
“你说的什么大人、小人,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王小锋心里恨恨的,脸上却一脸的无所谓:“你就没卖弄你的才学了!”
黄裳道:“你刚才不是声称,通读过贾太傅的所有文章吗?我刚才说的,就是贾太傅鵩鸟赋里的名句,你怎么听不明白呢?需要我解释给你听吗?”
王小锋嘻嘻笑道:“我以为我真不懂呢?不过是哄你开心罢了!嘿!给你一个表现自我的机会,你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黄裳沉下脸,不再理他。
整个市委里,也只有她黄裳,才敢对王小锋使脸色。
领导的秘书,在某种程度上,比领导本人,更受人巴结和讨好!
只有黄裳,不仅不示之以好,反而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之情。
王小锋讨了个没趣,意兴索然,阴沉着脸走了。
办公室的人立时围过来,对着黄裳竖起大拇指,夸她厉害,敢当众给王小锋难堪。
黄裳微微一笑,笑容里却有几许苦涩。
她离开办公室,来到一个偏僻地方,打通了李毅的电话。
电话响了,却无人接听。
她实在忍不住了,挂断电话,出了市委大院,往市政府走去。
径直进了市府大楼,来到李毅办公室。
田华见到她来,微微一怔,便笑着跟她打招呼。
“田秘书,李市长在吗?”黄裳问。
田华指了指李毅的办公室,说:“在里面呢,李市长脸色不愉,你要是有事,最好等一阵再来汇报。”
黄裳道:“我有紧急事找他。我自己进去吧!”
田华道:“那你见机行事吧!”
黄裳道了一声谢,也不敲门,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然后反手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