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和欧阳谨萱就站在旁边,并没有入座。
江少权道:“萱萱,过来坐啊。”
欧阳谨萱撅嘴道:“没空理你!”搬来两把椅子,放在茶几旁边,和李毅坐下来。
江介华一边喝茶,一边看着那份文稿,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带着几分宣传部长审稿时的严格与苛刻。
他看稿的速度更快,可能是平时看得多的缘故吧。
看完之后,他并没有立即发表看法,而是说道:“这茶不错,以前没喝过啊。萱萱,看来你在我面前还藏私呢!”
欧阳谨萱笑道:“江叔叔,我可不敢藏私哟,这茶叶啊,是新近才得的。今天这还是头一次拿出来待客呢。江叔叔,你觉得这文章写得怎么样?”
江介华喝完半杯茶后,就将杯子放下来,说道:“呵呵,这是篇锦绣文章啊!谴词造句,谋篇布局,都是一流水准,跟我们宣传部门那些笔杆子有得一拼。更难得的是,这篇文章,把枯燥的金融局势,分析得条理清楚,引人入胜,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法,才是大才啊。”
江少权讶了一声,说道:“爸,这是谈金融局势的文章?给我瞅瞅。”
江介华递给他,说道:“你的研究生导师,是叫傅修延吧,不也是研究国际金融的吗?这个观点,跟他的恰恰相反,你看看这篇文章,再说说你的看法。”
江少权接过来看了看,皱眉说道:“这是谁写的啊?怎么这样啊?这不是乱弹琴吗?傅老师说过,索罗斯这种投机者,干一炮就会换个地方,而且不会有太大的耐性守着一块肉,只要泰国政府能给予他当头痛击,他就会知难而退,离开东南亚。泰国政府举国之力,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索罗斯?所以,我说啊,这篇文章,一无是处。”
江介华明显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少权,你就不能换个方式来思考吗?抛开你那个傅老师带给你们的成见,用你自己的眼光来看待这件事情吧。”
江少权断然道:“爸,这不仅是我们傅老师一个人的观点,现在国内主流的观点都是这样啊。”
江介华沉思道:“老吉,这是谁的手笔?”
欧阳吉看了李毅一眼,说道:“李毅写的。请介华同志过来看看,能不能在省报发表出来。”
江介华诧异的看了李毅一眼,他真的没有想到这,这篇锦绣文章,居然出自这个年轻人之手。
“喔,这个不成问题。”江介华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欧阳吉都开了口的事情,而且只不过是发表一篇稿子,多大个事啊!一个电话就能解决。先不论自己也很认同李毅的观点,很欣赏这篇稿子,单单是看在欧阳吉的面子上,他也必须答应下来啊。
欧阳吉早就料到他会答应,呵呵笑道:“介华同志,春强同志否定过这稿子,你不掂量掂量?”
江介华却是哈哈大笑:“春强同志否定的东西,那我更有义务广而告之了。”
欧阳谨萱笑道:“江伯伯,打铁还得趁热,你看是不是现在就发一下,明天就能见报呢!”
江少权道:“爸,你还真打算发这样的文章?这不是跟我们傅老师唱反调吗?”
江介华道:“文学和学术的讨论,本就是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嘛!傅修延的观点固然是主流,但是,同样也有不少的人持有不同的观点啊。主流的观点并不代表就是正确的观点。真理只有在不断的辩论中才能显示出来。何况,大浪淘沙,时间是检验这些论点的最好标准,观察得几个月后,谁是谁非,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欧阳吉缓缓点头:“介华同志跟我的的观点不谋而合。”
江少权虽然不悦,但也无可奈何。
江介华当即掏出手机来,拨了一个电话,沉声说道:“邹广平同志,请即刻到省委公馆六号楼来一趟。”
邹广平是南方日报社的社长,听到江部长亲自给自己打来的电话,又是大晚上的,叫他到省委别院去?六号楼?那不是省委组织部长欧阳吉的住处吗?
邹广平不敢耽搁,扔下正在应酬的一众朋友,驱车赶往一号公馆。
坐在车上,邹广平一直在思索,究竟是什么事情?这么急着召见我?宣传部长在组织部长家里召见一个日报社社长,这本事就意味深长啊!由不得邹广平不胡思乱想,他想的都是跟升职降职有关的事情,然后把近来的工作和人事交际都梳理了一遍,看看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啊,是不是办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啊。
来到六号楼,听到江介华交给他的任务,是要把一篇文章见诸报端,悬着的心这才放落下来,好奇心又起,心道什么样的文章,值得这两位省委大佬联手推荐呢?双手恭敬的接过来,忍不住当场就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