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茶堪堪喝完,不一时,龚武进来报告,说相关人员已经悉数到场,全部在外面坪地里等着。
陈凯明点点头,率先往外面走。众人鱼贯跟上去,来到外面。
乡亲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聚集在乡政府的大坪里,议论纷纷,听到有人说:“开什么会啰,连活都给耽搁了!”
很多人难得休息一下,或蹲或坐在水泥坪上,吸着自制的卷烟。
陈凯明大声道:“乡亲们,今天叫大家过来,是有些事情,想当面向大家求证一下。请大家配合我们县委的工作,都站好啰!”
农民们并不给他这个县委***面子,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或站或坐或蹲,都拿眼睛瞪着陈凯明看。
这情形就跟一个人戏台上在卖力的表演,台下的观众却是死活不肯配合,没有掌声,也没有喝彩,更别说互动了。
陈凯明的热情劲儿一下就没了,有些意兴阑珊,示意李毅,叫李毅来主持会议。
李毅点点头,上前半步,大声说道:“乡亲们啊,今天辛苦大家跑这一趟,实在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大家不要急,磨刀不误砍柴工嘛!这个简短的会议,耽搁不了大伙多少时间。”
乡亲们看到李毅,都笑道:“李县长,是你要开会啊?你有事尽管说吧,我们都听着,便是开上三天三夜,我们也自备干粮来听你演讲!”
李毅呵呵笑道:“多谢乡亲们的盛情啊!春耕工作都完成了吧?”
大伙都很自觉的站好了,围在李毅身边,露出质朴的笑脸,七嘴八舌的回答李毅的问话。有人说春耕都完成了,有人说生态种养有些难题,还要请教李县长,有人说现在这个季节种大棚效果明不明显?
李毅耐着性子,一一给他们做着解答。这样花了小半个时辰,等得那些县委领导个个不耐烦起来,一个个侧目而视,看着李毅跟乡亲们这种亲密无间的互动。
陈凯明摸着脑袋,无奈的想道,自己跟李毅还是有差距啊,坐在办公室里,大家都不知道,还以为我陈凯明是临沂县委的一把手,事实上,得民心者得天下,这话自古皆然,李毅虽然不是名义上的一把手,但这种得民心的程度,便是一把手也自叹弗如啊!
郑春山等人看到李毅这等亲民行为,则撇了撇嘴,不屑的冷笑数声。心想这种亲民的鬼把戏,是个当官的都会玩!现在这里一没记者,二没电视台,你玩得这般欢快做什么呢?演给谁看呢?
殊不知,李毅的亲民,已经成了一种工作和生活习性,不用表演给谁看。
或者可以这么说,人在做,天在看!民心更在看!农民是很朴素,也是很实在的。谁能给他们带来实惠和好处,他们就认谁。谁真心的对待他们,他们也还还以更大的真心实意。
这群看客中,有一个人的感受不同寻常,那就是田新勇同志。
当他看到李毅亲切自如的跟乡亲们探讨农活时,自己仿佛之间又回到了在高山村的那段日子。那时的自己,没有名利的牵绊,没有欲望的侵蚀,那时的自己,还很热血,很有激情,那时的自己,满心满眼想着的都是跟着李毅,把大棚和生态混合种养搞起来,让一方百姓走上致富路。
而今一年多时间过去,回首看看,自己已经变了,变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了!
他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跑上前,跟李毅说说话,重温那段不眠不休也要解决生态混合种养难题的日子。
他迈了迈步子,但终究还是没能走过去。
李毅一一解答了众人的问题,这才笑着说道:“乡亲们啊,今天请大家来,是有要紧事情,想请问大家。”
司婧留意到,陈凯明等人跟乡亲们谈话,用的是“叫”“喊”这些字词,而李毅则是用“请”,一字之差,天渊之别,代表了乡亲们在这些领导心目的地位和分量完全不同。
乡亲们道:“李县长,你甭跟我们客气啊。有什么事,你发个通知就行,我们一定照办!哪能辛苦你大老远的跑下来呢,你工作也忙,管得事情多,不像我们,除了修修地球,也就没球事了!”
“哈哈!”同志们都笑了。
孙正阳扯了扯嘴角,心想李毅真的就这么得民心嘛?他才来临沂多久?他为什么这么快就能跟农民们打成一片?他用了什么方法?为什么我在临沂兢兢业业工作了数年之久,也没有赢得这些人的好感?只怕这些人里头,有多半人根本就不认识我是何方神圣吧?
一念及些,孙正阳顿时感到巨大的危机。
李毅呵呵笑道:“诸位父老乡亲,我先请问大家,你们有没有参加乡里公路的修建和煤矸石制砖厂的建筑?有参加劳动的同志,请你举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