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炮前后态度的改变,肯定是受到了某种不可抗拒的外来压力。连丁家都无法抵挡的外来压力,在国内真是屈指可数啊!
这么一想,聂政委看向李毅的眼神,就完全不同了。
郑春山却是脸都绿了,心想这叫什么事啊?合着自己帮了大半天忙,全白费劲了?打不着李毅的脸不说,只怕还要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梁海军也回过味来,丁大炮这是要为丁玉升负荆请罪呢!
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顺着丁大炮的意思说道:“是,首长,我知错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真相,的确跟李毅同志说的差不多,我没能拦住丁玉升,还帮着他助桀为虐,请首长处罚我!”
丁大炮骂道:“你个狗入的!你受党和军队教育多年,你就没学点好?尽干些狗扯羊皮的糟心事!”
“对不起,首长!”
“我用得着你来说对不起?回去后关你的禁闭!你对不起的人是李毅同志,是被你们伤害了的那个女同志!蠢货,还不向李毅同志道歉?”
梁海军低着头,向李毅躹了一躬:“李毅同志,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我错了,请原谅。”
李毅看到他一个高大的汉子,却为丁玉升那小人担责,对他还是有几分爱惜,说道:“昨天晚上,你还算节制。这一点,我很清楚。这事情,怪不到你头上。”
丁大炮留意着李毅的神态,见他并不接受梁海军的道歉,知道他心里那根刺,还得丁家来拔。便说道:“李毅同志,我要向你道歉啊!我在没有弄清事实的情况下,对你言语冲撞,差点还打了起来,是我的不对,我认错。”
他是堂堂一个市级军分区的司令,大校军衔,级别和地位都高出李毅很多,但却放下面子,主动向李毅道歉请罪,也算纡尊降贵,低声下气了。
甚至连马红旗等市委领导都觉得太过了,心想这个丁大炮真是能屈能伸啊,嚣张起来六亲不认,服帖起来,抱着大腿喊爹娘。
按说这么大的面子给了李毅,李毅应该知足了吧?不说感动得热泪盈眶,起码也要说几句场面话,揭过这个梁子吧?
谁料李毅只是淡淡一笑,脸上波澜不惊的道:“丁司令,你错了。你今天冲撞的不是我李毅个人,而是临沂县委县政府,是临沂县近百万百姓!因为你那个没有家教的孩子,你兴师动众,扰乱了临沂县委的正常工作,你用军车堵塞交通,造成市民出行不便。你擅用国家公器,你罪在欺党!你这个错,应该向上级党委去认,向上级军委去认!”
丁大炮铁青着脸,双手握成拳头,按他的脾气,恨不能狠狠揍这装逼的李毅一顿。我都给你道歉了,你还摆什么大道理,还抬出党委和军委来,吓唬谁呢?
聂政委心想要糟,这个丁大炮,火性难改,只怕要不顾一切的发作了。他身为政委,做的就是思想工作,如果丁大炮闯出祸事来,他这个政委也难辞其咎,连忙拉了拉丁大炮的胳膊,说道:“老丁啊,我可要说你几句。你今天的做法,确实过火了,回去之后,我建议你写份检查,主动向上级党委和军委自请处分。”
丁大炮缓缓松开了五指,咬牙说道:“好,这份检查,我写!”
军分区到临沂县并不远,伍团长得了命令,开起车来跟飞也似的,半个小时就赶到了临沂县委。
丁玉升下了车,只见一溜军车堵在县委大门外,门口更是挤满了人,一见这气势,暗自得意。心想李毅这一个小小的副县长,你得瑟个啥呢?我老子可是手握兵权的一方大将,随便派几个兵,就可以把你灭了!
大门被人堵了,丁玉升扯开嗓子大喊道:“不相干的人都让让!老爸,李毅那小子抓住了吧?先给我吊起来,我来打他!”
堵在门口的都是彭根生等职工,一听这个小白脸说要打李毅,知道他就是那个犯事的丁玉升了,大家都让开一条路来,等丁玉升大摇大摆的进了包围,人群哗的围拢起来,每个人都伸出脚来猛踢丁玉升。
他们并没有动手,丁玉升也看不到是谁打了自己,只是一阵哎哟哎哟的乱叫,伍团长护着他,挤了进去。
丁玉升捂住脑袋,进了大院子,松开一口气,大骂道:“哪个龟孙子打你大爷我呢?有种你给我站出来,我叫我爸崩了你。”
一句话刚说完,猛听一个炸雷在耳边响起:“不知死活的兔崽子,我先崩了你!”
丁玉升抬眼一瞧,只见父亲铁青着脸站在面前,刚喊了一声“爸!”丁大炮抡起拳头,没头没脑的打了下来,恰似落了一阵冰雹,打得丁玉升跳起脚来,在院子里乱跑。
丁大炮追着他,一把扯住他衣领,一脚踢在他屁股上,把丁玉升踢翻了,也不管他痛不痛,拉着他胳膊,用力拖将过来,扔在李毅面前,吼道:“不长进的畜生,跟我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