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众们的呼声渐渐高涨,从最初的发牢骚,发展成为谩骂,不指名的无意义的骂,骂老天,骂土地,骂玉皇大帝!
不知谁带了头,他们开始口伐政府成员,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县长的词语却是清晰可闻!
姚鹏程脸色更加难看,自己站在这里执法,不但不见成效,事件反而愈演愈烈!这要是传到上级领导耳朵里,他们会怎么看自己的领导能力和控制局面的能力?
他铁青着脸,拿过来一个大大的喊话筒,对着职工们大声喊话,他因为生气,语气难免有些生硬,这样一来,却更加引得群情激愤。
李毅看看局面有些失控了,皱着眉道:“席部长,陈***和孙县长可能正在忙着重要的事情,无暇顾及这边,你是不是去找他们汇报一下?”
席如松张了张嘴,说道:“李县长,你去通知孙县长,我去通知陈***,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正说着,外面出现了孙正阳的身形!
孙正阳迈着坚定的步伐,大步的走到姚鹏程面前,从他手里接过喊话筒。
他四下里瞧瞧,走到大院中间的标志性雕塑前。
这座雕塑,是一头牛的形状,寓意为俯首甘为孺子牛,牛头低着,两只尖锐的牛角朝向天空,全身健壮的肌肉突出虬结,四肢强壮有力,两条后腿固定在一米多高的基座上,两只前脚凌空踩踏。整个造型栩栩如生。
孙正阳显然想爬上那一米多高的基座上去,但他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李毅一见到孙正阳出来,马上和席如松快步赶了出来。
他跑到孙正阳面前,假装什么都不知情,满脸疑惑地连声问道:“怎么回事?孙县长,这是怎么回事?”
孙正阳暂时停止了爬基座之举动,面有不豫之色,沉声说道:“氮肥厂下岗职工请愿!”说着,把氮肥厂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所说内容跟何恒远说的差不多。
说完之后,孙正阳道:“当务之急,是赶紧安抚好群众的情绪,千万不可酿成重大的恶性的群体性事件!”
李毅问道:“孙县长可有良策?”
孙正阳有些生气的道:“还能有什么良策?这些人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钱!不给他们钱,他们就不会撤离!五百多个离下岗职工,每人两千块,就要一百多万来打发!这个县财政的家,是没法当了!别人拉下的屎,却要我来揩!”
李毅沉吟道:“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他们闹一次,我们政府就给一次钱,他们用完了钱还会来闹,把我们县财政当成了自家的取款机!”
孙正阳问道:“李毅同志有什么根治的办法?”
李毅沉吟道:“我想想。”
孙正阳不再多言,群众们已经越发激动,甚至有人喊出了打倒贪官污吏的口号!
他攀住基座的上沿,身体用力向上拉伸,但他明显缺乏锻炼,松弛的肌肉根本无法支撑他爬上去。
他的秘书在旁边,伸手去托他的屁股,想把他推上去。
孙正阳一个手滑,掉了下来,他恼怒之下,抬腿蹬了秘书一腿:“蠢东西,叫人拿梯子过来!”
秘书和何恒远连忙跑去拿梯子。
孙正阳先不管了,拿起话筒,朗声喊道:“同志们,我是临沂县县长孙正阳!我是临沂县县长孙正阳!”
他连喊了数声,群众开始安静下来,都看向这边。
人太多了,后面的群众根本看不到这边的情况,有些人就跳起脚来张望。
孙正阳先不着急说话,只是一连声的喊话:“我是临沂县县长孙正阳!”
何恒远和秘书亲自抬着梯子过来了,架在基座上。
孙正阳扶着梯子往上爬,何恒远和秘书连忙上前,一人一边,稳住梯子,不让梯子摆动。
孙正阳上了基座,这才大声喊话:“同志们,我是临沂县县长孙正阳,大家有什么话,可以派个代表出来跟我说!”
这些工人们对县长还是很敬畏的,几千年来的官场体制重压下,对普通老百姓而言,一县之长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了。
古语有云,三木之下,何求不得?破家县令,灭门刺史!
三木指的是古时候行刑时套在犯人颈、手、足上的刑具,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在严刑拷打之下,什么样的话都能说的出来,什么样的事都能办成!一个县令虽然是七品小官,但要杀家灭族,却是易如反掌!
孙正阳一开口喊话,又是居高临下,旁边围着一圈防暴警察,这气势马上就出来了。
职工们停止了谩骂,商量着派代来出来交涉。
毕竟,***只是手段,解决问题才是他们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