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更鸟转身离去,身影消融在黑暗中。
-
三日之后,午后的码头,烂菜叶子从下水道的污水中留下,排入海洋。
在鱼腥味和叫卖声之中,一艘来自远方的货船靠岸了,二副博宁指挥着两个水手,将一具沉重的木箱搬到岸上。
“终于到了。”
三个日夜之间,昼夜行船,沿途一路上不断有物件送入他的手中,直到抵达阿瓦隆时,那一具木箱中已经被塞满了。
那些东西被厚重的油纸包裹地严严实实,似是钢铁。令人分外好奇。
但博宁却远远没有胆子将它们打开来看:从海上讨生活这么多年了,他已经见够了不守规矩的家伙是什么下场。倘若是其他走私货物还好,但萨满想要的东西。没有任何一个人胆敢动其他的心思。
敢动心思的人都死了。
况且……谁又知道这里面究竟是什么烫手的东西?有的时候,为了看一眼。丢掉自己的性命,未免太过愚蠢。
作为一个小走私贩子,博宁忽然被塞了这么一桩烫手的差事,心里未免会忐忑不安。几天以来,他的脑子里已经不知道脑补了多少可怕的阴谋和邪恶计划。
一路上,担惊受怕就算了,现在终于到了阿瓦隆,他只祈祷赶快有人将这个东西取走。
只是。为何联络人始终不见踪影?难道……
不知为何,他心里忽然有些惊慌。明明在炽热的阳光之下,他却只觉得有一股恶寒缠绕着自己。
老天保佑,难道自己真的卷入了什么不该碰的麻烦里了吗?
他吞了吐沫,胆战心惊地看着四周的人群,开始犹豫自己究竟是不是应该继续留在这里了。
“博宁?”在他耳边,一个冷淡地声音响起。
他悚然而惊,猛然转身,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在人群中,有个模糊的人影远远地看着他。
“来见我。”
那个声音说。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看到一双淡漠的眼瞳。
那眼瞳是漆黑色的,却带着琉璃一般地质感。深不见底,仿佛隐藏着无形的漩涡——只是看着,便令人觉得挣脱不开。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了喧嚣的市场之中。
在市场的角落里,他的面前,那个少年坐在台阶上,靠着拐角的墙壁,似是晒着太阳。
他眯着眼睛,惬意地哼着歌。那歌声模糊又幽远。
在他身旁,商贩们高声叫卖着。水手占据了每一个靠岸的地方搬运货物,人来人往中。有脾气粗鲁地水手已经打起架来,一片喝彩和叫骂的声音……
可是不知为何,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身旁那个少年的身影,就像是他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样。
那,存在于此处的又是什么?
怨灵么?
熟悉你见,博宁的后颈上渗出细密地冷汗,双股颤颤。
可那少年只是将一张纸条丢进了他的怀中,指了指面前地空地,他如蒙大赦,将箱子丢下,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直到走了很远之后,他才心有余悸地回头,看向人群之中:自始至终,那少年也未曾睁开眼睛,像是在午后地阳光中酣睡。
他收回视线,不敢再看,逃向码头——不论如何,这一桩见鬼的活儿终于结束了。
而过了很久之后,那少年终于从睡梦中惊醒了。
他揉着脸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愁容:“怎么又睡着了?早知道不通宵打牌了,还输了那么多,哎……但愿大婶不要生气。”
他低声嘟哝着,小步奔跑着钻进旁边的面包店里,很快,店里就传来一阵怒斥声。那少年点头哈腰地抱着刚刚出炉的面包送到街对面的旅馆去了。
而那一具箱子,不知何时已经被搬菜的工人顺手丢上了马车。
马车沿着街道急行,在一家家餐馆门前停下,放下新鲜的蔬菜、肉类海产。夹杂在其中的木箱被帮工们扛下了马车,分发到一家天竺移民开的餐厅门口。包着大头巾的男人抽着水烟,指挥着着几个小孩儿将东西搬进厨房里去。
“老板,不是还有一箱么?”有个童工疑惑地问。
“哪里还有什么一箱。”老板撇了他一眼:“我们每天订的菜就这么多,那些安格鲁吝啬鬼怎么舍得多送一箱来?不给你缺那么十几磅就已经很不错了。”
那小孩儿困惑地看了看原本的方向,躺在那里的木箱已经不翼而飞了……
就这么,那个木箱一整个下午都阴差阳错地在整个阿瓦隆运来送去。直到最后,被当做普通的邮包丢进邮车里,送进了学院中。
“三个小时二十分。”
学校对面的咖啡店中,露天茶座里,叶青玄按停了怀表的计时,“虽然早已经计算好了,但依然有十分钟的误差。
还有改良的余地……”
-
过几个小时就过年了,祝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请大家继续多多关照。
以及,最近委实有些忙,过年请假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