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军激动的跳了起来,大声说:“绝对不行!这是我参加的第一场战争,我不能在自己的档案里留下首战就临阵脱逃的纪录,这不光是我的耻辱,更是我父亲的耻辱,与其让我父亲因为我而蒙羞,你还不如枪毙我好了!”他越说越激动,挥舞着拳头吼了起来:“我知道舅舅你是想保护我,你害怕我受伤,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是躲在鸟笼里的金丝雀,我天生就注定要做翱翔于九天之上,用自己的尖喙利爪去撕开敌人的身体品尝他们的鲜血的鹰隼!你害怕让我受伤,学校里每一位教官都害怕我受伤,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一样捧着,呵护着,就连实习也刻意把我安排到最不可能受到威胁的北京军区主力部队里,你们不敢让我上战场,只因为我是柳维平的儿子!我承认我为拥有这样一个父亲而万分骄傲,但是我不能一辈子都活在他的阴影里,我也想像他那样全凭自己的实力闯出一片新天地,甚至在共和国的天空塌下来的时候挺身而出,把这片塌了的天空撑起来!你们这样宠溺我,保护我,只会把我变成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废物,我不想当这样的废物!”他喘了一口粗气,拼尽全力吼了出来:“如果我父亲坐在你这个位置,他肯定会一脚把我踹下飞机,命令我滚到最前线去的!”
韩枫嘴唇突然哆嗦起来,用力把这个看起来还挺瘦弱的孩子搂入怀中,一向平静无波的眼睛泛起一丝水光,颤声说:“你爸爸再也不会踹你了……你没有爸爸了……”
柳军愣了愣,茫然问:“舅舅,你在说什么呀?我爸爸他……”
韩枫说:“在三天前,你爸爸和柳哲叔叔从德国坐飞机回国的时候,苏联特工在飞机上装了炸弹,飞机在中途爆炸,机上乘客无一幸免……你没有爸爸了。你妈妈得知这一噩耗之后失去了理智,失踪了,据说是孤身一人潜入了苏联,要为你爸爸复仇,再也联系不上了……”
柳军的脸刷一下变得惨白,目光呆滞,呆呆的问:“这是真的?舅舅你没有骗我?”
韩枫昂起头,没有让眼泪流下来:“舅舅再怎么浑蛋也不可能编这种谎话来骗你,这都是军队上层的绝密,你还没有资格接触到的绝密!”
柳军嘴唇费力的挪动着,问:“那我姐姐呢?”
韩枫说:“你姐姐已经被送到北京了。孩子,你听着,苏联已经向我们宣战了,两国之间的全面战争已经爆发,将会有数以百万计的人死去,不管是将军还是伙夫,都会在铺天盖地的炮火中粉身碎骨,包括我!所以,我要你回国,你的身上寄托着你父亲所有的骄傲和希望,你不能以一个普通学员的身份毫无价值的死在战场上!我要看到二十年之后,你像你父亲那样成为一位光芒万丈的将星,共和国亿万军人心目中的战神,你明白吗?”
这些话柳军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他失神的自语:“爸爸被暗杀了……妈妈失踪了……我的家碎了……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不是!”他推开韩枫,嘴角抽了抽,笑了:“舅舅你一定是骗我的,我记起来了,今天是西方的愚人节!我才不上你的当呢!”说完用力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喷涌而出。他知道,韩枫从来不会骗他的,哪怕是愚人节,也不会。韩枫再次把抱住了他,他咬住韩枫的军装,肩头耸动着,发出压抑的呜咽,这个神经比钢丝还要韧的孩子,哭了,要不是咬着舅舅的军装,只怕已经哭得撕心裂肺。
韩枫拍着他的后背,低声说:“哭吧,哭吧,想哭就哭出来,这是孩子的权利……”
“报告!”
那名女参谋有点迟疑的走了过来。
韩枫抬起头问:“有情况吗?”
女参谋说:“我们跟第四骑兵师联系上了,现在我们距离他们只有六十公里……但是根据无人机搜集到的情报,方圆百里之内有苏军大兵团潜伏的痕迹,我们的电子战中队也在破译苏军无线电信号的时候发现了不少苏军部队的番号,其中一些还是非常著名的王牌,比如说哈特琴斯克两次红旗勋章近卫摩步师、坎捷米罗夫卡近卫坦克第四师、第13近卫摩步师等等……”
韩枫冷笑:“哈特琴斯克近卫摩步师、坎捷米罗夫卡近卫坦克师、第13近卫摩步师,好家伙,苏联人还真看得起我们,为了对付我们,一口气就动用了好几个近卫师!就让我们去会会这一批苏军的骄兵悍将吧,命令:释放二十架无人侦察机,一定要将苏军给我挖出来!
数字化炮兵旅作好准备,发现一股敌一就给我打掉一股!第六装甲师前出,全速向第四骑兵师靠拢,发现苏军大部队阻击马上呼叫数字化炮兵旅,不要蛮干!”顿了顿,补充:“联系内蒙古军分区的空军部队,让他们起飞一个歼击机大队,为我们提供空中掩护!”
整个指挥直升机里顿时忙碌开来,下面的大军随着一道道命令发出而调整部署,忙乱而有序,第六装甲师一百八十多辆主战坦克脱离了主力,像一支巨大的铁矛,咆哮着朝着被团团包围第四骑兵师的苏联大军后背射去,在这股洪流的头顶,是成群掠过的无人侦察机,在他们后方,则是十几万大军,近八百门各种型号的火炮,其中至少有一百辆是高度数字化的77c型远程自行火炮,还有四十辆口径在203毫米以上的多管联装自行火箭炮,以及一个短程弹道导弹旅!
一片忙乱中,谁也没有注意到,柳军那双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血红。现在的他就像一头受了重伤的猛兽,那样的绝望而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