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无耻行径,自然令秦桧饱受口诛笔伐。但也因为如此,秦桧俨然成为了金国在宋朝朝廷当中的代理人。即使是赵构,也已经不敢再轻易将秦桧撤职免官。因为他只要稍有这种念头,秦桧立刻就会威胁赵构,说官家你假如胆敢撤我的职,就会激怒金国。到时候金国大军南征,你也当不成皇帝。赵构只好对秦桧事事避让三分,几乎不像皇帝与臣子,反倒像地位平等的两名政治盟友了。
至此,秦桧真正大权在握。“只手遮天”不再仅仅只是一个形容词,变成了对事实毫无半点偏差的准确描述。他使用各种阴险手段,大肆排除异己,逼害忠良。不过区区一年之间,朝廷上的主战派人物要么被贬斥,要么被下狱,要么被排挤。正人君子,为之一空,取而代之者,全是秦桧党羽。
富贵富贵,其实有富未必贵,但有了贵,想不富都挡不住。秦桧得势,自然多的是小人前来巴结讨好。黄金白银铜钱等固然不必多说了,各种奇珍异宝更加堆积如山。秦桧更大兴土木,建造豪华富丽的相府居住,供自己奢侈享用。
这奸相一切所作所为,无不天怒人怨。武林中的正气之士,无不对其恨之入骨。所以一直以来,都有不少江湖豪杰曾经意图刺杀这奸相。但很可惜,到头来,他们全部都失败了。因为秦桧这奸贼手上有的是权势,尽可以收买无数武林败类为自己卖命效力。这些人便包括有唐门七煞、大开大阖三残废、还有七绝神剑。有这十七名一流高手保护,哪怕千军万马,也休想可以伤害得了秦桧一条头发。
但陈胜绝对不信这个邪,绝灭王楚相玉同样不信。所以他们来了。单凭两个人就来了。此时此刻,他们就并肩站在秦桧丞相府之外的一棵大树之上,隔着一条不算宽敞的街道,举目眺望着眼前这片比起皇宫也毫不逊色的雕梁画栋。虽然时已深夜,但相府之内依旧灯火通明,其中更隐隐传来丝竹之声。显而易见,里面正在召开筵席。不用多说,款待对象肯定就是完颜亮这位金国皇孙,未来的金国第四代皇帝海陵王了。
陈胜微微皱眉,道:“秦桧这奸贼,他的相府未免大得过分了吧?我们又不熟其中地形,如何找得到他和完颜亮那鞑子?”
绝灭王嘿声冷哼,道:“容易得很,陈兄弟,你信得过我楚相玉吗?”
陈胜嘴角微微向上牵动,淡淡道:“我信你。”
绝灭王这一生,遭遇自己人背叛的次数太多了,吃的苦头也太重,太惨。所以他绝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同时,随着他修为渐深,神机灵觉也变得越来越敏锐。说话时候,只要别人稍有半分虚假,他往往都能立刻感觉得到,哪怕是苏梦枕、雷损等级数的高手,也绝无例外。但此时说话一出,绝灭王心中登时便是一震。因为他听得出来,陈胜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背后,竟绝无半分虚假。更无丝毫敷衍。再想到自己对于陈胜,其实却并非完全真心,而是有设计利用的成份,绝灭王竟不由得微感愧疚。
不过,想到自己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大宋,是为了这天下亿万苍生,则绝灭王心中的这丝愧疚,便又立刻消失了。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顶多到日后大事成就之后,再多多补偿陈胜就是了。假如陈胜当真撑不过去眼前这一关的话,那么就如先前所说,替陈胜画像挂在凌烟阁上,供千秋万世的后人祭拜,总对得起他了吧?
心念既定,绝灭王当即按下心思,凝声道:“好。陈兄弟,人不负我,我不负人。这一战,咱们生死与共,绝不相弃!闲话休提,要找到秦桧,确实不易。但咱们又何必刻意去找?咱们干脆就来个打草惊邪好了。”
陈胜讶异问道:“打草惊邪?不是打草惊蛇吗?如何打,如何惊?”
绝灭王冷笑道:“秦桧奸贼,正是妖邪。咱们就要打他,惊他。陈兄弟,我先潜入相府,伺机而动。陈兄弟你则从大门闯进去。如此一来,相府之内的高手必定被惊动,必定要来与你交手。我正好可以乘机从他们的行踪之中,找到完颜亮和那奸相的所在。这就是打草惊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