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人俊和吉人通两个见事情不妙,立刻大声叫道:“胡说八道!完全胡说八道!什么《辟邪剑谱》?根本没听说过。你们林家算什么东西?我师父是青城掌门,也会贪图你们那不入流的三脚猫功夫吗?林平之,你有种就站出来,和你家大爷单打独斗。我们若输了给你,立刻拔剑自刎!”
霎时间,大厅内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把目光投注在这位少镖头身上。林平之虽然气得浑身发抖,却也真不敢站起来迎战。他自家知自家事。当日在福州城外的小酒馆里,他和那余人彦相斗。从头到尾都落在下风,半点便宜也占不到。而余人彦还是青城派里面比较不成器的弟子。
申人俊和吉人通的名声虽然不如“青城四秀”,但轮本事,他们应该都差不多,远胜余人彦。林平之若敢动手,别说取胜,三招两式间就要被人秒杀了。即使换上林震南来,他也顶多和两名青城弟子打个平手罢了,并无任何胜利把握。但林家父子连青城弟子都赢不了,那么又如何证明《辟邪剑谱》的厉害?这份剑谱假如不值一提,那余沧海又怎可能为此大动干戈,阴谋抢夺了?
就在这一片鸦雀无声之间,大厅之上,忽然发出一连串如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咯咯咯~”笑声。大堂内众宾客以及上座诸位武林名宿,下意识就回过头来循声张望。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坐在林震南旁边,一名粉雕玉琢,活像瓷娃娃般可爱,身穿大红衫子的小女孩。
夜永星随意把手里原本用来装瓜子,现在却已经空空如的纸袋抛开,懒洋洋道:“你们好吵啊。《辟邪剑谱》厉害不厉害,谁说非要打过才明白的?剑谱很厉害,但人家没学到家,不行啊?喂,老和尚,我听说少林寺的《易筋经》也很厉害,那你会不会?”
上首的方生愕然一怔,随即念声佛号,摇头道:“《易筋经》乃鄙寺至高绝学。数百年来,非其人不传,非有缘不传。老衲虽为少林弟子,但亦无此福缘,并未得获传授。”
夜永星得意洋洋,道:“对啊。《易筋经》是少林的功夫。老和尚你是少林弟子,却也不会。那谁又说林家人就一定学得到《辟邪剑谱》上面的功夫了?打败了林平之,你们就可以说辟邪剑谱不行。那要是有人打败了老和尚,是不是也可以说少林寺的《易筋经》其实很渣,根本没有人稀罕啊?”
刹那间,大厅中众人面面相觑,各自微微点头称是。《易筋经》为当世至高无上的武学宝典,这一点事实不容质疑。假如少林寺不是卧虎藏龙,高手如云,则这部《易筋经》早被蜂拥而来的江湖人抢走了。即使如此,少林寺每隔几年、或者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有人潜入寺中企图盗取《易筋经》”的新闻,也从来没有断过。纵然这些小偷最后总以失败收场,但他们所使之手段花样百出,仍然叫人为之惊叹。
连少林寺这样的龙潭虎穴,都无法彻底断绝江湖人心中的贪念。小小一个福威镖局,和少林寺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这《辟邪剑谱》能有《易筋经》一半高明,那么即使是青城派掌门,为此而不顾身份不择手段地下手强夺,又有什么好奇怪了?将心比心地说,在场这众多宾客,谁又敢说自己就一定比余沧海来得更有自制力,一定能够忍得住不出手?
申人俊和吉人通看着众人似乎都已经要被夜永星说服了的样子,也不由得都急了眼。两人对望一眼,大声道:“方生大师,您可千万别被这鬼丫头哄骗了啊。什么《辟邪剑谱》?这种名不见经传的东西,连替《易筋经》提鞋的资格都没有。鬼丫头,妳说它很厉害,它就真的很厉害啊?口讲无凭!”
“口讲无凭?你们又怎知我只能凭口讲?”陈胜开口冷冷反问一句,随即站起身来面向全场宾客,伸手入怀,缓缓向外一拉。霎时间,一件大红袈裟已然出现在他手上。灯光之下,虽然看不清楚内容,但这件袈裟上面写满了无数蝇头小字,却是人人都瞧明明白白。无需再说第二句话,在场人人都已经知道,这件袈裟,就是《辟邪剑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