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鹰道:“法明要抢的是什么经呢?”
丹清子道:“此经名为《无上智经》,来自敝观始祖无上智师,这是我们后人尊称她的道号。龙先生或许从未听过她,皆因本观一直奉行智师避世修行的宗旨。智师的师尊便是静斋的始祖地尼,可以说我们是静斋的旁支,只是专修道门功法。”
龙鹰明白过来,由于地尼曾看过《道心种魔**》,而地尼则是当时的道门第一人,可如探囊取物般轻易将**融会于丹经里,所以法明晓得他龙鹰的真正身分后,不惜冒开罪天下道门之险,到道观强夺宝典,以研究破他魔种之法。
端木菱亦有同样的心态,但看来她似非想毁掉自己,而是……哈!另有所图。真恨不得立即找她问个清楚明白。
丹清子淡淡道:“此经已落入法明之手。”
龙鹰失声道:“什么?”
丹清子道:“他夺经在手后,才给老身截着,他拚着挨我一掌,换得踢老身一脚的机会,最后让他脱身而去。”
龙鹰大惑不解道:“如此该是法明怕你们向他讨经,怎么变成前辈……嘿!前辈……”
丹清子道:“大家同道人不用客气,事实上老身已年过百岁。唉!失经事小,一饮一啄,均有前定,得得失失,有什么好计较的?老身逃到这里来,为的是小徒明心。事缘当晚小徒被他看破已结下女丹,由于法明精善藏密双修之法,若给他夺得明心的女丹,结局类似他得到仙胎,后果不堪设想。”
龙鹰不解道:“女丹是什么呢?”
丹清子道:“女丹是《无上智经》一种特殊的功法,可遇不可求,亦与修行深浅无关,个中情况,问端木姑娘便清楚。”
又道:“她们两人本生于官贵之家,只因遭诛族之祸,遂托庇于敝观。”
龙鹰道:“现在你们到哪里去?”
丹清子道:“天下间,除皇宫外,对她们来说就只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
龙鹰头皮发麻道:“慈航静斋?”
丹清子道:“先生猜得真准。老身已是时日无多,这个责任就落在先生肩头处。”
龙鹰大吃一惊道:“什么?”
丹清子道:“端木姑娘本要亲自护送我们,不过却给老身一支卦说服了。那支卦叫‘水不润下’,水主北,故须避往南方,而卦里隐潜生机,乃绝处逢生之象。今天遇上龙先生,岂是一句巧合可以解释?”
龙鹰差点叫头痛,望往两女,她们不但丝毫不害羞,还瞪大两双美目瞧他,再没有先前的隔阂。
龙鹰不太清楚道教修真女冠和佛门女尼在清规上有什么分别,但就两女来看,似乎道门的清规远及不上佛门的戒律。更是心叫救命,如果自己来个监守自盗,怎对得起丹清子?
龙鹰苦笑道:“小子没有别的选择吗?”
丹清子现出个高深莫测,另有含意的笑容,双目闪动异芒,道:“当然有别的选择,就是永远将她们带在身边。”
龙鹰差点晕了过去。
龙鹰朝船首方向走去,意在吹吹河风让自己可以清醒点。
现在可算是他首次出来行走江湖,不到一天,已深深体会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滋味。事情像波浪般带着你走,除非他是铁石心肠的人,可以对发生在身边的所有人事无动于衷,否则就会如此刻般烦恼。
段客从旁移出,拦着往船首甲板去的出口,谈笑道:“范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龙鹰光火道:“滚开!”
段客双目杀机一闪,冷笑道:“面子是人给的,范兄太不识相了。”
龙鹰哑然笑道:“确是荒天下之大谬,谁要你给面子呢?让老子再说一次,滚开!”
段客双目乱转,悻悻然退往一旁。
就在他移动的一刻,龙鹰擦身而过,到达门外,不予他任何动手的机会。
寒冷的河风迎头照面的吹来,令他衣衫拂拂作响,龙鹰精神大振,直抵船首,扫视两岸有如画卷的景色。
泓泓雄浑的泱泱滚流,在两岸山崖屹立对峙下,幽深秀丽,水遶滩明,波横黛色,美不胜收。想到古今多少事,尽成明日黄花,惟只滔滔大江,仍是自西而来,永恒地横过中土的大地,不由大生感慨。
龙鹰心忖,恐怕所有人第一次看到大江,心中想到的该不会相差太远,那是当心神被大江磅礡的气势镇慑下,因大自然奇景而产生渺小感的正常反应。
足音从后方传来。
那个一家大小乘船往蜀的中年书生,穿上御寒厚棉袍,来到龙鹰身旁,道:“范兄请恕在下冒昧打扰,愚生王昱,今次往成都是到剑南西川节度使治所赴任。”
龙鹰暗叹一口气,原来冒充另一个身分是如此困难重重,在别人眼中他不但非是个黑吃黑的恶棍,还似个善长仁翁,真不知此事如何了局。什么惹起大江联注意,以打进大江联去的鸿图大计,肯定泡汤。
道:“这处风大,我们不如回舱内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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