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几天天天夜里做恶梦,梦见自己被剥光衣服扔给一群屠户,屠户将他剁碎了卖肉,一文钱一块,满城人都来买他的肉,将他从梦中吓醒,虽然只是恶梦,但他却知道这个梦很可能会发生,孟啖鬼不就这样死掉的吗?
这时,两名最宠爱的妃子端着酒娇声劝道:“臣妾二人陪陛下饮酒,一醉解去千愁,管他什么兵什么将,让别人忙去,与陛下何干?”
她们愿以为孟海公会欣然答应,然后搂着她们一起饮酒作乐,就和往常一样,不料今天她们却踩到了孟海公的痛脚,别人都可以逃走,唯独他孟海公要等死,孟海公勃然大怒,拔出剑,一人一剑将两名妃子刺死在地,大吼道:“都是你们这些贱人害我!”
孟海公拎剑向四周的妃子和宫女冲去,女人们吓得尖叫声一片,跌跌撞撞四散逃命,。
恰好此时他的儿子孟义来打听情况,正好遇见父亲行凶杀人,他从后面一把抱住父亲的手臂,“爹爹,冷静一点!”
亲兵们也冲上前抢去了孟海公手中的宝剑,孟海公坐在地上仰天大恸,“天要亡我,我孟海公何去何从?”
孟义劝道:“父亲也不要着急,我们还有七万大军,军队人数比隋军还多,我们完全可以和隋军决一死战,即使败了我们也可以退回会稽郡,甚至我们还可以继续向南,退到永嘉郡、建安郡,那边根本就荒无人烟,隋军无法补给,也就不会继续追赶,哪里会没有生路?”
儿子的一番话顿时让孟海公心中又燃起一线希望,当初他选择会稽郡作为老巢,就是考虑到南面还有退路,现在他竟然忘了。
孟海公连忙起身对亲兵令道:“速去请毛军师来见朕!”
不多时,毛文深匆匆赶到了孟海公的御书房,躬身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孟海公摆摆手,“这个皇帝我不想当了,不要再称什么陛下了,和原来一样。”
“卑职遵令!”
孟海公连忙指着眼前的江南地图道:“我决定和张铉决一死战,军师认为我应该在哪里摆战场?”
毛文深看了一眼,只见孟义向自己眨眨眼,他立刻明白了,孟海公并不是真的想决战,估计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就和当年在东海郡一样。
毛文深沉思片刻,指地图上的钱唐江北面的富阳县道:“卑职觉得我须给自己留条后路,大王可以退到富阳县一带和隋军决战。”
“为何?”孟海公问道。
“大王,富阳县紧靠钱唐江,我们可以先派一支军队在钱唐江上搭建浮桥,如果我们胜了,自不必说,如果我们败了,大王便可迅速从浮桥南撤,然后一把火烧了浮桥,将隋军拦截在钱塘江以北。”
孟海公毕竟也是身经百战,他立刻便发现了这条计策中的不妥之处,犹豫一下道:“我们的士兵大多是乌合之众,军心凝聚力太弱,一旦南撤就会军心失控了,如果隋军骑兵追上来,再想让他们列阵作战就不可能了。”
毛文深苦笑一声道:“大王不会真的认为我们集结大军还能击败隋军吧!”
孟海公没有吭声了,他明白了毛文深的意思,实际上就是用数万大军来阻挡隋军,以掩护他逃走,尽管他心中很不舒服,但他又不得不接受现实,两军人数相仿,他的军队绝不是隋军的对手,毋容置疑。
孟海公叹了口气,“就怕临时搭建浮桥来不及。”
“大王,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计策,我们尽量弥补不足,比如我们可以用金蝉脱壳之计,派一支军队扮作疑兵去攻打隋营,掩护大王连夜撤退,至于浮桥,其实不用先搭建,只要先准备好,便可在最短时间内搭成,我们攻打沈法兴军队时,不就用过这条计策吗?”
孟海公顿时想起来了,他们之前攻打沈法兴军队时,事先派士兵将五十艘小船用铁环扣住首尾,一串停泊在岸边,后来砍断船队最西面的绳索,船队便被水流冲横在河上,一座浮桥立刻形成,连半柱香都不用,使他们杀了沈法兴军队一个措手不及。
孟海公一拍脑门,“不说我险些忘了,好吧!我们就按照军师的计策,先派一支疑兵去迷惑隋军。”
孟海公又回头对孟义道:“去集合军队,我们今晚连夜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