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笑了一下,拿起酒杯,用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的语调道:“是不是魏和平?”
罗明达目光一滞,随即恢复常态,放下筷子,抽出一张餐巾纸,擦着嘴角道:“周主任,感谢你的热情款待,这顿饭算我请的,老哥还有事情处理,要先走了一步了,恕不奉陪。”
周景点点头,轻声道:“好吧,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说声谢谢。”
罗明达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忽然停下脚步,回头道:“周主任,你开的车很牛逼,有钱都买不到,在江州省内,估计没有第二辆,能开这种车的人,根本不必来找我这种小角色。”
周景清楚他在暗示什么,叹了口气,摇头道:“远水解不了近渴,那边是指望不上了。”
罗明达皱了下眉头,脸上竟然露出些许失望的表情,摆摆手道:“好了,那后会有期吧,还是那句话,在青阳有什么摆不平的事情,尽管来找我!”
周景忽然感到很是滑稽,点点头,目送着他离开,就拿起酒杯,自斟自饮,把一瓶酒喝完,才慢吞吞地下了楼,驱车返回家中。
进了房间后,他来到卧室里,走到衣柜边,从里面取出那个缠着油布的厚厚包裹,放在床上,盯着捆着油布包的尼龙绳,犹豫半晌,还是没有打开,在见到张武阳之前,他是不能采取任何行动的。
转眼间,又过了几天,在魏晓月的疏通下,周景终于如愿以偿,拿到了市委书记李伟业的批条,但在和市局沟通的过程中,仍然不是很顺利,连续两天,都没有见到市局的领导,每次过去,都说领导在省厅开会,还没回来。
显然,对方唱起了空城计,避而不见,直到周四的上午,他才接到电话,允许同张武阳见面,但条件极为苛刻,探视的过程不但有警察在场监控,还要全程录音。
周景放下电话,推门进了屋子,来到隔壁的招商股,见秦晓倩正坐在办公桌后发呆,忙走了过去,俯下身子,悄声道:“走吧,可以见人了。”
秦晓倩叹了口气,收拾了桌面上的东西,跟着周景下了楼,两人到街边的小店里买了水果和一些生活日用品,就带着大包小包上了车子,开车驶往市局。
赶到市局,一位接待人员领着两人,去了后院的看守所,登记之后,进了那栋青灰色的大楼里,一股发霉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着,秦晓倩面容苍白,脚步有些凌乱,勉强支撑着,来到了六楼。
为了让夫妻两人能单独见面,说些贴心话,周景在门外等着,让秦晓倩先进了接见室,他和公安局的那位干警吸着烟,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着。
对方虽然态度很好,说话也很客气,但非常警觉,凡是涉及到案子方面的话题,都赶忙岔过,不敢泄密。
这样等了二十分钟之后,秦晓倩才抹着眼泪,悄悄推门出来,走到周景身边,小声道:“小景,武阳要见你。”
周景点点头,轻轻拍了下她的肩头,以示安慰,就迈步走了进去,进屋之后,发现张武阳已经剃了光头,戴着手铐,坐在一张桌子后面,旁边各自站着两个年轻的警察。
他的气色不是很好,面容晦暗,鼻子上面有道明显的伤疤,嘴唇也还未消肿,周景走过去的时候,张武阳咧嘴笑了一下,轻声道:“带烟了吧?”
在那瞬间,周景忽然发现,他的门牙掉了一颗,不禁心中酸楚,摸出一颗烟,递了过去,帮他点上,随即坐下,轻声道:“张队,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那女孩是你推下去的吗?”
张武阳摆了摆手,叹息道:“当然不是,她是醒来以后自己跳下去的,不过,我也有责任,喝醉酒后,神志不清,被自己的女人陷害了,搞出这样的事情,无话可说。”
“张武阳,不要信口雌黄!”旁边的警察瞪了他一眼,把录音机随手关掉,警惕地道:“如果再敢胡说八道,就立即停止探视。”
张武阳苦笑了一下,抬手道:“好吧,纪律我懂,小景,咱们不要再提案子上的事情了,这事儿闹得挺大的,上面会依法处理的,我相信组织,也相信上级领导。”
周景看着他身边的两位干警,也有些无奈,就转移了话题,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内心已然清楚,这事儿和李娜脱不了干系,这是一条极为重要的线索。
聊了半晌,眼见探视时间要结束了,张武阳的情绪忽然有些失控,他拿手捂了脸,双肩微微耸动,半晌,才沮丧地道:“小景,这次可能出不来了,她们母女两人以后的生活,要托你照顾了。”
周景点点头,轻声道:“张队,别想太多,就算是判了无期,也还是有机会减刑的,更何况,情况也许未必会那样严重,我会从京城给你请最好的律师,来打这场官司。”
张武阳叹了口气,深深地望了周景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不必了,听天由命吧,有时间,记得把那几本棋谱,送给老王,请他转交给老魏,这些日子,想老魏的时间,比想老婆孩子的时间都多。”
周景心中一动,机警地道:“好的,张队,你要努力配合局里调查,尽快把案子搞清楚,外面的事情,不必担心,一切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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