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大少爷回来了!”焦芳正在疑神疑鬼,外头突然传来了一声通传。他一抬头就看见焦黄中脸sè铁青地进了屋子,忙对李安使了个眼sè。待人出去后,他端详着儿子那强捺怒气的样子,便沉下脸说道:“都和你说多少次了,在家里怎么发火都不打紧,在外头不论经历了什么,都不要挂在脸上!落榜就落榜,三年后卷土重来就是了!”“爹,我已经不小了,这些我都知道!”焦黄中今天在外头忍忍忍,最后却忍不住口出恶言,这会儿在父亲面前也头一次忍不住了“连那几个文章远不如我的都一举上榜,怎会单单黜落了我?爹,你不是和李公公交好,让东厂去查一查……”“婆了!”
尽管焦芳自己就是这么想的,然而焦黄中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他便有些恼火了,打断之后就沉声喝道!”这些不是你该管的,你爹当然会去查查究竟是怎么回事。但终究还是你文章做得不够滴水不漏,否则杨廷和也不敢做得这么lu骨。去吧,回去温温,这些不该你管的事少管!”
焦黄中心中大为不忿,可他在父亲面前一贯听从惯了,只得憋着满肚子火退出了书房。可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想到意外落榜遭人奚落,想到那个丑八怪竟敢对自己冷嘲热讽,他却怎么也压制不住心头的邪火,连妻子的安慰也听不下去,突然站起身拂袖而去。叫小厮去吩咐了一辆车等在后门口,他竟是就这么径直出了门。
“去宣武门外江西会馆!”听说儿子又出了门,焦芳虽说心里不悦,但终究想着焦黄中又遭重挫,一时间也没太放在心上。思来想去,他终究还是想到了李荣的头上,匆匆写就一封信之后,他就又把管家李安叫了过来,等其接过信后就说道:“送去给李公公,记得隐秘些。”会试杏榜一份张挂在贡院街前,一份则是呈递御前。对于这等要务,司礼监自然是直送御前,司礼监秉笔太监李荣比焦芳还早知道焦黄中又落榜了。宫中和朝廷一样,也是南人多过北人,因而他和焦芳自然有一种天生的亲近。焦芳要靠他打听内廷的事,而他也要靠着焦芳影响外廷,再加上两人都有一个大敌马文升,同盟自是牢不可破。
当晚间焦芳派人送来的信到了手上时,李荣立时站了起来。上次对付马文升他也有份参与,要真是此次焦黄中落榜有那老家伙的手笔,他就不可不防了。想到这里,他立刻吩咐了人进来,穿上自己那件红帖里的麒麟补子圆领衫直奔了王岳那儿。一进门,他就发现陈宽也在王岳处,一时就笑了起来。
“哟,原来你们竟是在三处,这是打算会文?”陈宽此前正在和王岳商量东宫那些个太监的乌烟瘴气,见李荣一进来,他自是立即住口,又慌忙站起身来。他资历不如李荣萧敬,平素也不喜欢掺和这些勾当,瞅着李荣仿佛有事要和王岳商量,他就笑道:“李公公说笑了,我这不是闲着无聊来找老王侃侃消磨些时光么?这也已经不早了,明儿个还要早起伴着上朝,你们继续,我回去睡了!”见陈宽领首一笑,打了个呵欠就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去,李荣暗赞人识趣,等留在外头的小宦官把门关上,他才在王岳面前坐了。先是说道了几句闲话,他就把话头转到了今科会试上头。他压根不提焦黄中今科落榜,只是把之前贡院门口的赌戏说了出来。
“竟有这样的事!…,王岳xing子最是急躁,此刻闻言顿时又惊又怒“这北镇抚司的人是干什么的,人都在那里看着竟然放任自流!朝廷取士的盛典,哪里容他们那些阿猫阿狗拿着取乐!李公公放心,我回头就让那些番子去查,还有锦衣卫叶广,也该申斥申斥了,否则没个规矩体统那还了得!”李荣知道王岳是个炮仗,一点就炸,此时心中暗幸得计,少不得又在旁边规劝了几句,总算是让王岳答应暂时不去找锦衣卫的麻烦。
待到出来时,他又突然对送出来的王岳说道:“萧公公今科也有一个侄孙应考,结果也落榜了,这事儿你暂且不用告诉他。等到查出个水落石出,想来他也一定是高兴的。”“也好,等我先查过再说!”王岳也不疑有他,当即点了点头,眼见得李荣要走,他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忙快走几步把李荣叫住,又说道“这几日司社监的张瑜四处走动,似乎是说什么太医院那边厢本草快修完了,打算瞅机会请皇上论功行赏。
要我说这都是胡扯,太医院那架势谁都知道,冗官冗员,一次次裁撤一次次添进来,哪里还有几个像样的大夫!”“皇上爱医药,刘文泰那几个又是最善于小意媚上的,这事儿你我眼下少掺和。修成没修成也不是他们说了算的,朝中又不是没有懂本草的大臣。”
李荣生怕这个王炮仗节外生枝,嘱咐两句犹嫌不够,又回过身握了握王岳的手,满脸恳切地说:“老王,你管着东厂素来是众矢之的,与其理会这些,还不如想想怎生应付那些盯着你位子的人!”:第三更如约送上!还差一百三十票,翻盘的可能xing几乎等于零,但本月月票已经突破八百,几乎追上二月的月票数了。谢谢大家的鼎力支持,希望大家帮我继续奋起直追,不管追到什么地步,都是我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