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蕴华想了一想也是,柳道源是什么样的人他太清楚了,能让柳道源入眼的人自然不会犯这一类低级错误,也就没有再推辞。
直到赵国栋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蒋蕴华才饶有兴致的打开塑料袋,揭开纸盒盖子,一具古朴淡雅的小巧粉彩笔筒露了出来。
“粉彩?”蒋蕴华眼睛一亮,探手抬起笔筒小心的观察起来,两面开光,一面远山近水,松石亭台,意境幽雅;另一面持扇仕女,窃窃私语,看看内壁外底,都是松石绿釉,底篆书矾红宽“乾隆年制”。
这具笔筒要说精美华丽说不上,但是却有一种古朴悠远的意境,尤其是松石亭台这一面,彷佛能够感受到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的意境,委实让人心旷神怡,而另一面团扇仕女却又是风格细腻,工笔点点,别有一番风姿,立时就让蒋蕴华喜欢上了这具小玩艺儿。
“老蒋,这小伙子就是省里边下来挂职的?”掀开门帘出来的中年女人见老蒋拿着一具笔筒爱不释手,奇怪的问道:“这些东西你收着干啥?这些人找上门来难道还有啥好事不成?”
“你说哪儿去了,他是老柳介绍过来的,我还以为是老柳子侄辈呢,没想到是老柳的忘年交。”蒋蕴华没有理睬自己老婆,他也知道自己老婆是法院出身,对自己这方面管得很严格。
“柳道源的忘年交?那他为啥不到宾州去?”老蒋老婆也很奇怪。
“这次省委直接把经济较为发达的五个地市划出来,不列入下派锻炼干部去的范围,而且重要经济部门出来的就专门分到贫困地区。”蒋蕴华笑道:“没想到老柳连我这点小爱好都告诉了这个赵国栋,这家伙居然能找到一具乾隆粉彩来讨好我。”
“这东西很值钱?”老蒋老婆很警惕。
“值钱说不上,不过要想淘到这种东西倒是不容易,得花点心思。”蒋蕴华对于古玩市场上这些行情一点也不生疏,“小伙子有点眼光,走进来一眼就能瞅出我这青花不是康熙青花,我就是想要考校一下他的心性,还算实诚,我把脸黑下来,他还是不管不顾的说了实话。”
“嗯,既然人不错,人家老柳专门给你打招呼,那你也得看顾着点。”老蒋老婆也知道柳道源和自家男人关系不错,而且现在又是宾州地委书记,保不准日后还有什么事求别人帮着办呢。
“这些事情哪用得着你来操心,我自有分寸。”老蒋有些恼火的道,他最讨厌家里人掺和到自己公事中来。
“我不是多嘴,老柳以前对你不错,你没能上那也只怪你自己,平素人家也没有求你半个啥,何况你自己也说这个小伙子心性不错,只要心性不错就够了,莫非你还真以为一个年轻人就能改变一个县的面貌不成?这也就是顺水推舟的事情。”
“好了,好了,我知道,一点好心情都被你给弄没了。”蒋蕴华一脸不悦的道。
“对了,说你们那个花林县那个副县长真的在外边养了个孩子?”老蒋老婆想起什么似的,好奇的问道:“这事儿在宁陵城里都传开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蒋蕴华的好心情彻底被自己老婆给破坏了,“田玉和这种人说他傻吧,还是大学毕业生,说他聪明吧,这种事儿也做得出来,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在抱着那种传宗接代的封建残余思想,这都不说了,他还敢就在花林县找个年青姑娘替他生一个,你这不是安心摸黑专门违反国家政策么?”
“可怜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被他这样给糟蹋了不说,还给别人许愿要进县委招待所当正式工,想让人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跟着他一辈子似的,你说这种人也不知道脑袋瓜子里想些什么,就花林县这丁点大个地方,他还以为他能瞒得住人?”老蒋老婆也是一脸愤慨。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蒋蕴华惊奇的问道,自己老婆似乎比自己还了解这些细节。
“机关里谁不知道?纪委监察局那几个人还能锁得住自己的嘴,又不是什么保密案件。”老蒋老婆不屑的道。
“你也别说,那女孩子还替田玉和打掩护呢,说是她勾引了田玉和,那生出来的孩子是实打实的,还能是勾引几下就能勾引出来的?这田玉和也是愚不可及,居然还真敢把那女孩子就放在县委招待所里,这不是纯粹找死么?”蒋蕴华也觉得不可思议,但这种事情却并不少见,至少在宁陵地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出现了。
“你们打算咋处置这个田玉和?”
“还能咋处理?总不能判他死刑吧?党纪政纪等着他呢,他这一辈子算是到头了。”蒋蕴华摇摇头,“他早就被停职了,纪委调查也出来了,估计明天地委就要出正式处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