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栋有些啼笑皆非的解释道,这个家伙啥事情都要联想一番,怎么变得这么多愁善感像个娘们一般?难道是厂里阴盛阳衰,让这些在厂里上班的男人们都变得阴柔起来?以前的吴长庆可不是这样的。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就你们江庙派出所那些联防们也都抽的是红梅翡翠,还不用花钱买,每天去你们派出所办事的人一人发一圈,也能把他们孝敬个够。”
吴长庆抬起头来摇摇头,眼睛里血丝更浓,“他们走出来,谁碰上不买个面子?在街上走一圈,两边耳朵上就能夹满,保管你半天够抽。碰上熟悉一点的,还能管顿酒饭,这日子难道还不逍遥?”
赵国栋当然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联防们在派出所里本来就矮民警们一等,福利待遇又低,如果连这点便宜都占不到,谁还愿意来干?不过联防们的辛苦赵国栋也知道,那一旦有事,辛苦活、危险活、得罪人的活那是半点也撂不下,民警干的,他们得干,民警们不愿意干的,他们也得干。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说孔月他们也都回厂上班了?”赵国栋岔开话题。
“你小子,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吴长庆神色诡秘的笑了起来,“孔月在江庙中学没考上,又到县中校去补习了两年,还是没考上,就只有回厂了,现在安在厂里人事科。”
赵国栋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当年初三的时候孔月可是有名的班花,当初精力有些过剩的赵国栋也有那么一点意思想要和孔月搞对象,可对方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
后来赵国栋中考发挥出色考上了江口县中校,而孔月却只考上了江庙中学,三年高中赵国栋也没有和对方多联系,平时回家见面也就只是打个招呼而已,考入警专后就基本没有什么联系了。
“哦,那房子全呢?”房子全和赵国栋关系一直不错,但这大半年来赵国栋在刑警队几乎就没有多少时间回家,整日泡在队上加班搞案子,也就没有怎么联系,只知道他也进了厂,但在哪里上班却不清楚了。
“唉,别提房子全了,房子全真够倒霉了,你想都想不到他会安排在哪里。”吴长庆叹了一口气。
“安排在哪儿?”赵国栋吃了一惊,看样子房子全似乎出了什么事情。
“锅炉房!”吴长庆一字一句的道。
“什么?锅炉房?”赵国栋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这纺织厂里的锅炉房可不比其他厂,纺织女工三班倒,长白班、夜班和中班,就叫做三班倒,长白班是指正常上班,夜班是下午四点到晚上十二点,中班是晚上十二点到第二天早上八点。
因为女工们天天和絮尘打交道,车间里气温又高,粉尘又重,三班下班的女工们几乎都要洗澡,这锅炉房那可是二十四小时都得忙碌,一样也只有三班倒,这可是又苦又累的工作,一般说来都是外招工人来干,本厂子弟怎么会弄到那儿去?
“嗯,锅炉房。”吴长庆脸色也有些难看,“他爸出了事儿,被撤了职,他正好赶上这个时候进厂,不是就只有当替罪羊了?”
“他爸出啥事?”赵国栋知道房子全他爸是厂里车队队长,厂里几十辆大小车辆都归他调配,和领导关系也很到位,也算是个人物。
“车祸,酒后驾车,重伤两人,还好没死人,现在被下到车间里去了。”吴长庆轻描淡写的道。
下车间?赵国栋脑海里转了一转,这也太狠了吧,一撸到底?
看赵国栋意似不信,吴长庆随口补充了一句:“和他爸关系好的谢书记上前年年龄就到点退休了。”
原来如此,赵国栋琢磨过来味道,他好歹在学校里也是学生会里干部,能在学生会里混上一官半职那都得有些手段,虽然纠察队副队长算不上什么,但是对于这中间的奥妙也隐约有些知晓。
赵国栋无言的点点头,一朝天子一朝臣,厂党委书记在厂里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但一旦退休,影响力自然大减,何况还已经退了三年了,车队队长这个位置本来就是肥缺,本任领导自然要安排自己中意的人,能够忍这么久借着这个机会发难,已经很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