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浩铭那急赤白脸的模样还是蛮有气势的,付正义唯恐再刺激的老头再晕一次,翻开第二本内参上的相关文章看完,可也就怒打心底里起了。
危言耸听、哗众取宠、浮而不实等字样充斥着整篇文章,用人身攻击取代了理论数据,挂着‘经济学家’的某人士洋洋洒洒竟是用了大量的篇幅斥责岳浩铭的这篇论文,还隐晦的进行着各种各样的人身攻击,在最后则是用标准的歌功颂德方式,弱化金融市场的数据,一味的声称大国崛起有望、经济发展平稳,所有认为会出问题的牛鬼蛇神都必须有多远滚多远!
见署名陌生,付正义便问这家伙是谁?
“某个金融研究机构的权威,曾经在华尔街任职,有着博导的身份和金融专家的头衔……”
“就这种只会骂街、丁点理论基础都不懂的家伙也能成为金融专家?”
付正义的疑问勾起了岳浩铭的火气,将此人回国后的斑斑劣迹逐一道来,说此人才是真正的哗众取宠、不懂装懂的罪魁祸首!
这种挂着金融专家头衔却只知道批这个、骂那个,张口就是自己在华尔街任过职、闭口就是自己乃是权威的理论研究学者,前世付正义是见得多了,不过在此时的国内竟然这人可以在内参上发表如此狗屁不通的文章,付正义实在有些难以理解。“那为什么这家伙的地位远比你还高?”
岳浩铭愣了下,这才有些沮丧的解释道。“为什么?因为这家伙能吹、敢吹,没什么不敢说的,所以自然就得到了重视,我们这些搞研究基础理论、用数据来说话的反倒是不如他们混的好……”
付正义想了想,此时东南亚金融风暴还没有显露出威力,岳浩铭虽说将自己当时讲述的辅以数据进行了详尽阐述,但想要让上面相信却还是太早了些,因此便说道。“如你所说的日本失落的十年即将在香江重演,可问题是日本之前已经堆积了大量的泡沫,将东京圈的地产全部卖掉差不多可以买下整个美国了……而香江股市、汇市、期市的状况,跟当年日本还是存在差异的,想要完全照搬日本的经济数据来证明您是对的,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可现在已经有了征兆了啊,总不能等事实形成、损失不断扩大的时候再去弥补吧?”
“欲速则不达,您的这篇文章若是放在下月底又或者是年底,估计效果远比这时候发表要强,香江股市刚刚上涨了三年有余,只有当跌幅无可控制、市场信心彻底崩溃的时候,这样的论文才会起到一阵见血的效果,您……太着急了……”
“小付!那样的话损失已经形成,信心崩溃所带来的影响将是长期化的,香江才回归金融市场就遭受如此重创的话,是会对我国形象造成影响的,何况在香江股市里的存量资金,也大多是香江市民们的血汗钱,遭受国际游资的洗劫之后会产生连锁反应的,作为一个金融研究者我不能坐视遭难的降临,该说的必须要说、该做的必须要做,否则怎么对得起自己所学、所研究的一切?如何能够为人之师表、为人之表率……”
岳浩铭的语气沉重,神情间也有着不加掩饰的沉痛,付正义觉得眼前这老头子倒是有些可爱了起来,不过他站起来便摇了摇头。“岳院长,您现在所做的就是在让自己成为公敌,金融研究界目前根本就不会接受你的观点,我建议您再等等,当有事实作为佐证的时候,您的这篇论文才会引起关注、得到有识之士声援的,那时候才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不成!这么做会对不起我的良知,看着那些还在鼓吹香江金融市场大有前途、看着他们鼓吹市民们卖了房子也要赶紧买股票的厥词,我就怒不可遏!上下嘴皮一张一合便怂恿着香江市民们将血汗钱砸进去好让国际游资赚的盆满钵满……”
听着岳浩铭的讲述,付正义是在心里面给他竖大拇指的,但等他说完了还是一脸恳切的开口道。“岳院长,反正我现在很后悔在鹏城跟您见的那一面,不管您以后写什么可千万别再捎上我了,我就是一个正在上大三、还是学语言的普通大学生,我可不想跟你一起站在那风口浪尖上跟一帮子既有地位、又有社会影响力、能吹、也敢吹的金融专家们辩论!您就饶了我,成不?”
岳浩铭气的须发皆张。“孺子不可教!”
“成!您就当我是不可教的类型、那我可就真的是要谢天谢地了!”
付正义那恳切的表情,在岳浩铭看来简直是可恶到了极点,想要怒斥一番可头又开始晕了,晃了两晃赶紧倚在了床头,嘴唇哆嗦着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好抬起那已经在哆嗦的手,指着大门示意他赶紧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