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门开了,映山显然没拦住人。只看见陆继大步跨入房门,担忧地上下打量着百川。他说:“我刚刚听说你走火入魔了,你现在好点了吗?”
“谢陆军官的关照,我现在已无大碍。”百川疑惑地问,“你刚到使团报到,怎么那么快就结束了?”正常人现在不是该联络下和选手的关系,并参加教练组织的特训吗?
“我这次是来是有任务在身,通知殿下参加今晚的兴师大会,”陆继瞟了一眼映山说,“净空大师今天也到了皇城,在皇后的建议下特批……淳亲王的世子取代七皇子参加五国大会。”
“我这伤……让皇姐失望了。”
百川想,果然皇后还是不愿让私生子有展现的机会。
陆继关切地问道:“太女殿下也有受伤吗?”
“幸好这杀手不恋战,”百川安慰道,“陆将军一到对方就离开了。”
陆继打量了一番两人,估计认为映山需要时间来缓一下情绪,说:“我在门外等殿下,太女你若是准备好了,我迎你去皇宫。”离开的时候,他特意在映山旁停驻,安慰性地拍了下他的肩。
在陆继离开后,映山说:“皇姐你是我活下去的勇气,我会证明我的价值的,你只要在一旁看着就行。”
百川想去拍醒他,告诉他,对她而言,他的价值根本不需要被证明,可她刚伸出的手就被映山握住。
他握着百川的双手,激动地说:“请不要拒绝我,我不要听你的解释。”
面对映山的恳求,她束手无策,她明白希望被人认可的感受,所以越发不知道该如何引导对方。那些不被认可的人时时刻刻忍受着内心的煎熬像沙漠里饥渴的旅人,去开导他们是一项微妙且巨大的责任,一个曾一败涂地的人似乎没有这种权利。
百川想,一个人有时会感到寒冷,这种刺骨的痛苦会让人痛不欲生,但因寂寞而渴望从他人那里得到安全感,只是一种更危险选择。
在收到白芷冉的来信后,她曾低下过她高傲的头,一次次向恳求他的关注,但对方杳无音讯。因爱而疯狂的她,冲到了白芷冉的祖父家,要对方威胁白芷冉回来,可白芷冉似乎毫不在乎他本就讨厌的祖父。但这一次的逾矩不知为何传入了有心人的耳朵里,一番添油加醋后,让朝廷的官员们大吃一惊,柬官们轮流上奏,周王不得不宣她来祖祀听训。百川本来就对被诬陷感到不满,在见了周王后,满怀愤怒的百川更是痛斥他这些年的失职和冷漠,以及对母亲的不公,这把周王气得半死,差点要宣布重新立嗣了。
从初遇到相恋,再到背叛和最后的疯狂,再过去的几个时辰里,她把这些隐藏在心底多年的记忆都像晒陈年旧衣一样又拿出来回忆了一番。
“我做不到,”百川叹了一口气,“我太软弱了。连月,你找错人了,我没有勇气来成为一个人活下去的勇气。我自己就是一个失败的人,让你误解了。”她又小心翼翼地加了一句:“在修炼上有些天赋,或是有高贵的身份,只不过是外在的虚影罢了,你要看到本质。”
“我不在你是太女,也不在乎你是我的皇姐!”
映山的眼里燃烧着怒火。
百川看不懂他的愤怒,也听不懂他话。
“我是为了你好。”
“你不懂!我……”
映山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压了回去。
他只回了一句:“你走吧,被让陆兄等太久了。”
百川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医馆,坐上了回宫的马车。望着街两侧在阴影里的建筑,她想,我是不是错了?我希望映山能开心能完成自我实现,但一旦对方是为了我而努力,我就不能承受这一切,没有继续支持他。是不是显得很伪善?
啊,我讨厌皇城,百川想,真是一座压抑的城市,总给人没有正确答案的选择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