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暴君眼皮子底下混饭吃,都不容易,自然要互相帮衬。
小公公出了国子监,转到宫城大街的铺子旁问:“有新出的话本么?”
书铺老板瞟了他一眼:“是要画的?”
“不要画的。”小公公避开目光:“要。”
“素的啊。”老板叹口气,素的卖不上价格,他拿出几本递过去:“这都是新出的,听说是个国子监学生写的呢,有文采。”
小公公摆摆手:“把这些都包起来。”
说罢揣着齐宥的信和刚买的话本,回排云台给陛下交差。
小公公跪下,恭恭敬敬的把信递给雍炽:“陛下,奴才奉旨办差回来了,这是小公子给您的信。”
雍炽正在批奏折,但还是第一时间抽出信,读着读着,紧锁的眉宇舒缓开,脸上的笑意一闪而过。
小公公看雍炽心情不错,自然没忘了齐宥嘱咐他办的事儿:“小公子很用心呢,课业繁重也每日给您写信从不懈怠,说是给陛下的信,自然要认真对待。”
都说字如其人,雍炽手指轻轻拂过纸笺,上头的字迹很圆很大,灵气可爱中又透露出几分笨拙。
和他的小阿宥如出一辙。
朝臣们向来用规规整整的“台阁体”上奏疏,都说这是最能让人看得舒服,减压缓乏的字体。
雍炽此刻觉得那都是骗人的鬼话。
纸笺上的情书用的不是台阁体不是柳体不是颜体,可就是写到了他心里,让他没来由的舒坦,让他如着魔般想要一看再看,直到纸笺上的字迹淡去,面前依稀浮现出少年的面庞。
雍炽爱惜的把信放在枕边的匣盒中,望着大殿闪烁的烛火沉思——他很想见阿宥,阿宥此刻还在念书备考吗?
小公公偷偷看到陛下把信放在枕边,强自压下嘴边笑意:“陛下,公子的信,您还满意么?”
雍炽道:“前几日怎么没送来?倒磨蹭好几日。”
小公公眼珠一转:“小公子在国子监读书,那自然是饱学之士,甚么题目都是信手拈来,奴才想唯情一字才最能让人提笔踌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