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扎得不浅,被拔出后,虎口开始渗血。
齐宥双眸登时睁大,他……他似乎把陛下弄流血了,细究起来,这是不是冒犯圣驾,侵害龙体呢?
他一时后背发紧,不知如何是好。
慌乱中抬头,发觉雍炽深不可测,锐利似箭的黑眸正定定望向他。
齐宥心里一惊,吓得忙将功赎罪似的轻轻捧起他的手,怂巴巴道:“我……给你吹吹!”
雍炽还未来得及说话,便看到齐宥乖乖俯身,精致的唇瓣轻翘,对准那伤口认真吹起来。
雍炽呼吸一滞,不习惯的皱起眉头,从边境回到京城,他得到过很多悉心的照顾,太监宫女把他服侍的无微不至,夏有人打扇,冬有人生炉火,出行有人陪同,进门有人换衣。
可没人主动用这般笨拙亲密的姿势接近,或者讨好他。柔软气息猝不及防闯入手心,拂过时堪比肌肤之亲,引得雍炽渐渐燥热,从腰脊处升起阵阵酥麻感。
他双眸渐深,想要收回手臂。可齐宥很认真卖力,扳着他的手臂,吹得耐心又细致。
雍炽别过脸去,忽然觉得掌心有灼热的刺痛感。
他一向认为自己最能耐痛,之前可以忽略流血不止的箭伤追敌数百里,然而此时此刻,掌心的疼痛并不是作伪。
难道这根刺比昔日的箭还凶猛么?
在雍炽心里,通过吹伤口缓解痛楚只是弱者的慰藉,让人耻笑轻视。
可今日他又分明感知到,年深日久的刺被拔去,袒露的伤口正在齐宥安抚的气息中悄然愈合。
那份清浅的慰藉辗转于手心,却能荡平前路跌宕,如化寒冬冰封。
雍炽握紧手掌,掌心再次禁锢,似乎是强硬的隔绝,让一丝温柔都不得而入,又似乎……只是想抓住那若有似无的安抚。
他侧头,摆出冷厉的模样:“朕说过,朕不畏痛,你不必如此。”
齐宥只以为雍炽发怒,心里更是惊惧,无措低声道:“陛下,臣是无意之失,陛下息怒。”
雍炽无语,齐宥看着他流血不止的伤口,心下愧疚,轻声道:“陛下说自己不畏痛,其实臣知道,陛下也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