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一出生某对母女就因为种种原因而分离,真正的女巫也绝不会怀疑母亲对自己的感情。
出生之后,大部分的年长女巫都会轮流分担母亲职责的一部分,让生育过后的女巫可以继续进行自己的研究旅程和冒险。生与养对女巫来说,并不完全画等号。
再加上,女巫的容貌不会衰老且相处模式随意。所以有时很难辨别两个女巫之间的真实联系。姐妹?母女?师徒?
有时她们自己也不太在乎。
出生前因为母亲的爱而出生,出生后其他女巫给予了养育之爱。伴随许多种族一生阴影的身份认同,谁是我的父亲?我又是谁的孩子?这两个问题从来没有被任何女巫询问过。
有什么差别呢?
原来如此。
“我明白了。”薇拉叹了一口气,她明白了这场婚约的真实含义。婚约本身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婚约带来的东西。
她感觉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推动着一切的发展。
“一个新生儿,给龙族一个新生儿。”提亚马特坦然开口,“这个新生儿会让龙族得到龙族想要的东西,也会让女巫得到女巫想要的东西。”
薇拉垂下眼,感到一阵疲倦,她又叹了一口气,没有再纠缠这个话题。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呢?”薇拉问,“凯尔特呢?凯尔特怎么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回应她的是沉默,三位导师似乎彼此交换了一个眼。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薇拉问。
“这个问题不难。”法夫纳犹豫了一会儿,“只是我想知道,在你眼中,什么才叫真正的自由?”
“……”薇拉的眼闪烁了一下,“……可以在这片大地的每个角落翱翔,去他想去的所有地方。他不再因为力量被囚禁,因为血脉被管束,因为宝物被追杀,因为出生被憎恨。”
“我希望他不再受命运拘束。”薇拉说。
导师们耐心听完了薇拉的话,这三头龙同时注视着她,她感觉自己仿佛被历史本身凝望着。
可惜,导师们没有给出让她满意的答复。
“不可能的。”提亚马特说,“你说的那种自由,绝无可能实现在他身上。尼伯龙根的亡魂们注视着他,柏妮丝的独生子是她向命运投诚后,命运给予她的礼物。”
“他和你不一样,他绝不可能逃离命运。”法夫纳盖棺定论,“珍惜现在的每一刻吧。”
“这个答案无需代价,因为我们其实并未真的回答什么。”拉冬妮娅说,“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好吧。”薇拉无奈,“那怎么让凯尔特从这个山洞里出去?”
“破坏掉柏妮丝留下的禁制就可以。”拉冬妮娅说,“满月的月光在凌晨两点照耀在山洞中央时,敲击地面三下,山洞的地穴将为你打开。”
“解开地穴深处的魔法阵,他就可以离开了。”提亚马特说。
“我需要为这个答案付出什么代价?”薇拉问。
“……柏妮丝会让你付出的。”拉冬妮娅说,“好了,小姑娘,时候不早了。再不离开,那条小龙要硬生生撞来这里了,这对他可不好。”
随着拉冬妮娅最后一个字落下。薇拉感觉自己变轻了,她看到三条巨龙渐渐石化,一动不动,而她自己则感到一阵剥离感袭来。
瞬间,她回到了龙巢内,捧着那本书,仿佛只是打了个只有瞬息的盹儿。
薇拉几乎不确定刚刚的经历是真的。
然而凯尔特的反应让她确定了,这一切绝非虚妄。
“你去哪里了?”凯尔特滚圆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他看起来紧张又蓄势待发,“刚刚,你的灵魂似乎飘远了。你要去哪里?你要扔下我一个人吗?”
“我不会的。”薇拉放下书,伸手摸了摸他的吻部,“我不会丢下你的。”
凯尔特狐疑地转了转眼睛,好一阵子才渐渐放松下来:“好吧,薇拉。不管你要去哪儿,一定要先告诉我一句哦。就算一定要离开,也要亲自对我告别。”
“我一定。”薇拉朝他露出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