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男人你说他对待感情迟钝,可他有时候却又敏感。赵蕴捏着陆金的喜帖,眼前晃过当日在城外他看林熹的眼。
那绝不是看普通路人的眼光。
使鬼差的,他决定带林熹一起去婚宴,想让她亲眼看着陆金与他人成亲。
可等林熹眼底迸发出亮光的时候,莫名的他又不想带她出门了。
这次倒不好反悔了,因他失言过一次,总不能再次失言。
大丈夫一言九鼎,怎好总是变卦?
为此,老侯爷召他入书房。
书桌被老侯爷拍的啪啪响:“混账!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她一无人脉,二无财力,爹你到底在怕什么?”
赵蕴话音刚落,一块墨砚迎面而来,他飞快的侧身躲过,墨砚摔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父子对峙,毫不相让。
最后老侯爷阖目深叹:“历朝野史你打小就翻看过,这女子祸国,她不需要财力物力,她只要有心,或者她只要有一张狐媚的脸,便可吸引得男子为之疯狂,从而达到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目的!蕴儿,无心求生,t弱,自残这些,这些不过是林熹展示出来迷惑我等的心计,此女心思深沉,小小年纪就走向了偏门,淮艳十年,她所作所为,你不是都查出来了吗?到底你眼下是轻敌,还是真的真的被她迷住了心窍?”
赵蕴沉默的择了一张离老侯爷最近的椅子,撩袍落座后,方缓缓回道:“爹,此一时彼一时,过去的,就是过去了。”
老侯爷也并未是那等捉住旧事纠缠个没完之人:“那就还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那样,留她在府中,你也看到了,侯府不曾亏待她一分一毫,她如今是什么月例,只要她安分守己,将来只多不少。”
若说对待林熹,老侯爷问心无愧,除了禁足侯府,吃的用的穿的那一样不是最好的先给她送去?
赵蕴却道:“不若,我带林熹出府去住,这样—”
“不行!”
老侯爷气的穴口一阵一阵疼,语气不免粗野起来:“老子跟你说了半天敢情你当老子是放p了?”
“爹…”
“你还知道我是你爹?你爹我一生的精力都用在光耀侯门之上,到现在定北侯府可以算得上枝繁叶茂,树大根深,牵一发而动全身!天子脚下,林熹若在府外做些什么,你觉得陛下会天真的认为不关侯府的事吗?”
自此老侯爷又多派了人守内院外院的门,可这些并不能守住赵蕴,在陆金婚宴当日,他抱着林熹轻轻松松越墙而出。
赵蕴并非三岁孩童,老侯爷说的大道理他懂,也明白老侯爷的担忧,可他听得懂,不代表他愿意去做。
时辰还早,光陆金迎新娘估计就要数个时辰,赵蕴没有凑过去起哄的念头,便牵着林熹的手逛一逛这繁华的长街。
天子脚下当然应有尽有,但放眼望去最醒目的当属青楼酒馆,林熹的眼睛直勾勾的往那红粉楼里看,赵蕴一阵不喜,霸道的拉着她走上另一条街,这条巷子里,小吃偏多,空气里都是各种菜香味。
“婚宴怕是得傍晚才开席,我们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才好,你来看看想吃什么?”
“这…”
林熹左看右看,动了动小鼻子,嗅着空气中浓烈的油香味寻到了一家肉饼铺子,这铺子里有一口大油锅,店家手执小刀,将大饼侧面切开,内里塞满了剁碎的肉,然后投掷翻滚的油锅里,肉饼在油锅里起起伏伏,渐渐肉香四溢,变成金h色,最后沥油捞出。
别说林熹口水泛滥,就是赵蕴都忍不住吞咽了几下喉结。
他面无表情:“老板,来十个!”
林熹忍不住道:“…十个会不会太多了?”
赵蕴:“还好。”
平时他看林熹食量也不少,四五个饼子,应该不在话下。
店家一脸喜庆:“好嘞,客官里面请,随便坐!阿福!给两位客官沏茶!”
两人也不讲究,随便挑了张桌子落座。
店家和小二却都在频频升着脖子看赵蕴,窃窃私语:“是大将军吗?”“像!像倒是挺像的。”
于是店家用一个编织的篮子,盛了二十个油饼放到赵蕴林熹的桌子上。
“咦,多了。”
“这是小店赠给大将军品尝的…”
赵蕴黑白分明的眸子略有羞赧的望了望林熹。
林熹温婉一笑:“多谢店家。”
然后碰了碰赵蕴的胳膊,逗他:“大将军哦。”
赵蕴双耳发热,用筷子戳中一个油饼递给她,然后自己也用油纸包了一个品尝。
只可惜这肉饼看着好吃,特别是那肉馅,对林熹来说,盐撒的过于多了,只吃了半个,就被油腻出了饱腹感,齁得不停的灌茶水。
“不过这个茶,口感倒是很香很涩,味道很独特…”
闻言,赵蕴向小二召了下手。
小二乐颠颠的跑过来:“大将军!”
赵蕴扔给他一块碎银子:“这是什么茶水?”
小二弯腰谢过赵蕴,道:“哦,这是我们掌柜进的新茶,听说是专门解油腻的大麦茶,大将军是不喜欢吗?小的这就给大将军换成上等的铁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