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岐山点了点头,又突然收了话题:“这个你最好别问,知道太多,恐怕对梅沁不好!”
张礼方想,既然他不想说,他也不必问了,于是开口道:“二爷,我听说余林也跟三爷在一起了?”
许岐山眉头微挑,道:“那倒是没错,不过虽然他是你的旧部下,可如今没了一条腿,你没必要再追究以前的事了吧!”
张礼方微微颔首,答道:“二爷,我是不想追究,但是他放弃救战友转而去救一个怪物一般的人,这实在令我有些心生不满,不然小金也不会死!”
许岐山微微抬头,眼里有些晦暗未明:“怪物?你是说阿阳?”
张礼方抿了口茶,随后开口道:“如果不是在战场上,我大概也不会管,只是这点我很不解,他到底在想什么?不救战友,救了那样一个人?”
许岐山伸手碰了碰茶杯的壁,沉声道:“小金当时子弹穿过心腔,以你们当时的医疗条件,连心外科的手术医生都没有,如何救他?而阿阳当时还活着,且不会拖累余林,万一救了小金,余林暴露,岂不是多添一条人命?”
“这倒也是!”张礼方说道。
“还有,阿阳那孩子,只是先天不足导致跟正常人有些不一样罢了,再说,苏茵挺喜欢她的,你就看着我的面子,暂时让她跟着余林,反正余林也是一个人,腿也不方便,有人照顾也好!”许岐山说道。
张礼方点点头,道:“既然二爷都这么说了,我也就暂时放下这件事了!”
“嗯……”许岐山微微起身,准备离开,脚迈开的时候,又回头对他说了一句:“再往后,恐怕大乱就要来了,你这个督军,千万别临阵脱逃啊!”
“呵呵…”张礼方笑了笑,摆了摆手,开口道:“二爷放心,这根本不可能!”
“那就好!”许岐山说着,拿起大衣,就离开了。
坐在车上时,一些久远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许岐山抽着烟,突然笑了起来。
这些年来,他一个人打拼,遇到白景时,才慢慢将欢乐门和赌场经营的顺风顺水,这里面,绝对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到的。可转身的时候,说到底,这么些年,也只有他一个人而已。他之所以一直没娶,一是因为自己的发妻早亡,二是因为秦可依可能真的成了他心中的红玫瑰。
那些血红的记忆,没日没夜的在提醒自己,她离开之后,他真的就只剩自己一个人了。没人理解他,也没人偶尔惹惹小祸气气他。虽然很多事她做的让他恨不得掐死她,可真正看着她的时候,他却从来没有下得了手。以至于最后,真的恨不得她死的时候,还是吩咐白三下的手。恐怕他自己,面对那张脸的时候,是真的狠不下心来。
一根烟抽完,他突然意识到,所有的埋怨和爱憎,都如这个冬天一般,在火热的心炉里被雪渐渐浇灭,最后归于寂静和凉薄。其实,他也只是这样爱过一个人而已,即使这个人,曾经让他恨到……恨到下一秒就想让她消失。
可现在,她不在了,那么,这些恨,又有什么用呢?居然会可笑到,连个归处都没有。
寒夜寂寂,也再没有人能为他添上一件暖衣。最深的寂寞,大抵如此了。
原来,一个男人,也有这样被嘲笑的时刻;原来,女人们说寂寞的时候,都是真的。也许,又是假的。可是真假,谁又分得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