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白书闲嗤笑了一声,脸上却无半丝笑意。他从一旁的秘书手中接过一份文件,直接丢到白书栩面前。
白书栩愣了一下后便捡起来翻看,越看脸色便涨得越红,手上翻页的动作越来越急,最后猛然抬起头,看着白书闲的眼不再只有愤怒,反而充满了深深的忌惮,甚至——恐惧。
“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以为的白家元老,对他忠心不二的高层,居然早就被白书闲或抓住把柄,或暗地里买通。而那时候,白书闲明面上还只是个普通大学生而已。
如果白书闲不是像他以为的那样,狗急跳墙用了什么非法手段才窃夺了家产,而是打从几年前,就已经在为今天的一切,悄无声息的暗中布局的话……他这个弟弟,该有多可怕。
“你不会以为,我在明知道你,还有大哥,对我心有忌惮,想将我从继承权中完全排除出去时,还会什么都不做吧?”
白书闲好像从未把已经情绪激烈到难以自已的白书栩看在眼里,他翻动着秘书刚刚递上来的报表和项目资料,间或轻轻皱一下眉,一边不紧不慢地处理着手上的事务,一边回答着白书栩的质问。
但在说下一句话时,白书闲却抬起头,冷冷地盯住了白书栩:“我确实对你们白家的那点东西没什么兴趣,但前提是——你没去招惹她。”
白书闲墨眸微眯:“从你把她从我身边带走的那一刻,你就应该做好多一个对手的心理准备。”修长的手指缓缓转动着纯黑的钢笔,他垂眸打量着笔身的流光,白书栩却从他漫不经心的话语里感受到了浓重的恶意,“我没什么游戏经验,但如果强取豪夺是你们的规则,我乐意奉陪。”
“白书闲!你这个疯子!”白书栩不可置信地嘶吼起来,“就为了一个女人?你软禁父亲,侵吞大哥的继承财产,连我手下的小部分也不放过,现在你告诉我,都是因为我抢了你的女人?”
白书栩说着说着,似乎反应过来什么,突然呵呵地笑起来:“差点被你这个狼子野心的家伙骗了,呵~你说是为了安笙?好,我承认我确实对她有想法,但当初我早就说过,把她带走也只是受人所托,你要报复也不该报复我,有本事你去找……”
白书栩的话戛然而止,后怕地立刻闭紧了嘴巴。
白书闲却似乎对他未出口的部分一点都不好,只是嗓音陡然低沉下来,眸光却危险地像潜藏了什么要破笼而出的猛兽。他冷冷地盯着白书栩,像透过他在看什么别的人,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我会的。”
但下一瞬,白书闲却又施施然收起了脸上的阴郁之色,摆出一副在谈判桌上练出来的和颜悦色,甚至伸手请白书栩就坐,喊了一声:“二哥。”
这一声倒是把愤怒中的白书栩给叫愣了,他嗤笑了一声,倒要看他还有什么花样。
白书闲见人坐下,推了一份合同模样的文件到白书栩面前:“我想跟二哥谈一笔生意。”
白书栩看到手上的文件上,大大的“股权转让”几个字。
“据我所知,二哥之前相当一部分资金都投资了猫扑,应该持股不少?而既然你今天来找我,看来也是舍不得白家的公司,不如……来做个交易?”
另一边,陈设古雅的小院里,一条蜿蜒的小径穿过草坪,沿路栽了不少开得正好的玉兰花树,正通到一棵一看就有百年树龄的老香樟数下。
柔和的阳光穿过茂密的树冕,化作细碎的星子,洒落在树下身穿白色长衫的男人身上。他的身下是一把模样有些特的藤椅,苍白修长的手指握一把鱼竿,正将细长的线垂落到眼前穿园而过的清澈溪流中,眯眸静静等待着下一条咬钩的鱼。
一个黑衣男子匆匆放下手中电话,赶到男人身旁恭敬道:“先生,新任白家家主那边传过话来,交易结束,酬劳会按照约定送到。”
男人却没有说话,似乎被昏昏的日光晒得有些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