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总是煎熬,却是必要的。
祝笛澜在家消磨时光,她去看了大姐几次,与她说说话,其余的无关紧要的看展和跳舞课都取消了。
每天都会有点新消息,都只是滴落在水面的涟漪,没有大波澜。
韩秋肃的消息像满天星似的,到处都是,难辨真假。
与此同时是泊都黑道上的情报爆炸,无数人蠢蠢欲动,想找到这匹独狼。
这些情报活动基本确认了,这件事与祝笛澜无关。因而苏逸悬着的一颗心放了大半。他依旧为了妹妹努力寻找这个人,但心里宽慰,至少妹妹很安全。
她已经厌烦了家里塞满陌生壮汉保镖的日子,催苏逸把人撤走。苏逸撤了一半的人,她才满意,重新让宝宝去院子里玩耍。
罗安依旧近距离保护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别墅里待着。他不在意苏逸的猜忌,两人见面都是客道地点头。
终于这天,他接到电话,拿着pd去找祝笛澜。
她看他一个眼便会意,端了块千层蛋糕和红茶,目不斜视地走到花园房里。苏逸在客厅里,没有留意她。
罗安闪身进来,与她耳语,告知她韩秋肃已经离开马耳他,上了回泊都的飞机。
“他先前一直在马耳他?”
“看来是的。”
“做什么?”
“应该是查消息。这笔交易是通过虚拟币,马耳他是欧洲虚拟币交易的主要国家,他可能找了相识的技术人员,确认信息源来自泊都。”
“那他现在回泊都……”她赶忙拨通凌顾宸的电话,拜托他接应韩秋肃,他答应了。
罗安等着她打完电话,“苏逸知道了吗?”
“我不确定。”
“那我告诉他。”
“等等,”她攥住他的手腕,压低声音,“罗安,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我哥很在乎我的安全,他不想让我与这件事有任何牵扯。但你了解我,我不是听话又顺从的人。如果我觉得我需要出面,我就会做到。而这里,只有你能帮我。”
罗安的眼眸里是深不可测的光景,“你回泊都是不安全的,没有人能在泊都保证你的安全,凌哥也做不到。”
她攥住他的手格外用力,“到了那一刻再说,我们总会想办法。但我要你先答应我。因为没有你,我什么都做不了。”
罗安向她走近一步,仔细端详她,看到她眼中的愤怒。是她看着韩秋肃离去时的那股怒火。
“我答应你。”
经过一夜的飞行,韩秋肃站在了入境泊都的机场大厅。
他让自己的身体恢复了小半个月,右臂的基本活动得以复元。
他左手提着行李袋,大步走过等行李的人群。过边检时,他摘下墨镜。边检人员比对了他的护照,在机器上一划,便还给他。
他把护照收进夹克内袋,朝地下停车场走去。
直觉告诉他不对劲。他刚刚侧过身,便听见手枪上膛的声音。
覃沁的手搭上他的肩膀。墨镜盖住了他大半张脸,嘴角的戏谑笑意却格外明显。
他的枪放得很低,抵在韩秋肃的腰间,他站得也与他很近,让路过的人看起来他们只是在交谈。
韩秋肃不屑地回过脸,不看他,“你这欢迎方式真是别出心裁。”
“怕你不听话,”覃沁不动声色地推了他一把,让他朝着自己指的方向走,“不上点手段,我怎么交差?”
“跟谁交差?跟凌顾宸关系还不够铁?”
“跟大小姐交差呀,”覃沁嘲讽地笑,“我有几条命够她骂的?我怕她怕得很,你给点面子。”
韩秋肃默默翻个白眼,被挟持着走到停车场的角落。
suv里下来几个人,凌顾宸拉开车门,淡淡地说,“欢迎。”
韩秋肃站在车门旁没有动,“我有自己的计划。”
“想必也是。”
“我知道笛澜让你帮忙,但你大可以不管我。”
“实话实说,我一点都不想管你。”凌顾宸同样不跟他客气,“但我答应过她的事就会做到。”
“我很忙。”
“忙着去送死,我知道。在那之前,你有必要跟我走一趟。”
“为什么?”
凌顾宸推了他一把,“你的右臂没有搏斗能力,要想亲手解决追杀你的人,就得看看我准备的东西。”
车子驶进凌顾宸的府邸,这位于半山的别墅掩映在茂密的树木和花草之中。
韩秋肃受重伤的那段时间,在这里待过许久,为了养身体。个别领域是凌顾宸明令禁止他踏入的,他懒得在意,整天晒太阳。
那时候他们两个人都有种被祝笛澜骗了甩了的郁闷感,看到她与夏尔伯爵订婚的消息,还凑在一起闷酒,气愤地骂约瑟夫。
这回忆已是太久之前的了,想起来不免觉得画面荒谬。
下了车,覃沁就把手枪收起来,没有人胁迫韩秋肃了,他自己跟着走。
一行人来到别墅东北角,光是步行距离就有十几分钟,从电梯上,直达叁层。
映入眼帘的是纯白色墙壁的大平层,有叁个工作人员,他们都穿着白大褂,衣襟上夹着工作牌。
入口处有两名保镖背着k守卫。
韩秋肃打量四周,发现两边的置物架上放了许多武器模样的金属物件。
“你把军工厂搬家里来了?”
凌顾宸淡淡地回,“不是军工厂,只是有意思的研究。”
韩秋肃皱眉,嫌弃地看他,觉得他该不会是在泊都过于孤寡,整起反派电影里那一套了。
凌顾宸无视他,拍拍角落的一把椅子,“坐吧。”
工作台上走过来一个戴黑框眼镜的女人。
“介绍一下,”凌顾宸指指她,“戴悦博士,人体工程学和机械工程双学位,泊都大学近二十年的天才。”
戴悦笑的很害羞,“凌总过奖了。”
他继续指指韩秋肃,“我与你提过他。”
“韩先生是吗?你好。”戴悦慌忙与他握手。
“你好。”韩秋肃也伸出手去,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前这个女孩看着非常年轻,笑起来很甜美,完全不像是一心埋在工作上的书呆子。
她像是马上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在长长的工作台上挪东西,但肢体动作显得毛毛躁躁。
“这是什么意思?”韩秋肃问。
凌顾宸松松肩,靠到工作台上,“一项新发明,你可以试试。”
另外两个胖胖的男生凑过来给戴悦帮忙,他们取了一个大盒子放在桌上,戴悦则从文件夹里抽出几份档案,铺在桌上。
韩秋肃瞄了一眼,发现是自己在瑞士的医院里做的检查记录,包括详细的理疗记录和x光片。
他倒不是很惊讶,祝笛澜把这件事当做自己的头等要务,折磨瑞士的医生还不够,还要折磨泊都的医生。她要听取两边医生的意见。这些文件是她交给凌顾宸的。
但他不明白戴悦要这些文件做什么。
凌顾宸似乎也好,在他们研究医学记录的时候,他从盒子里拿出一样东西。